在秦锋进来后秦广就离开了,但不代表秦广不知道大厅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在山寨里的大道上,秦广有点儿忧心的道:“锋儿,你为什么拒绝?虽然为父也知道拒绝是对的!”
“如果李密不在瓦岗寨,孩儿还会考虑考虑,但李密在瓦岗寨,算了吧,这人就是个坑。总有一天,瓦岗寨会被李密坑的很惨。”秦锋撇撇嘴道。
“现在已经很惨了。”秦广没好气的道。
秦锋愣了愣,哑然。
继续走了一段路,秦广突然道:“锋儿,你是,想投到唐国公门下?”
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秦锋声音很低的道:“李二公子不错。”
“但唐公世子是李建成。”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秦锋伸了个懒腰,“起码我觉得李二公子不错,值得深交。”
“打算怎么做?”秦广不打算干预儿子的选择,毕竟这小子从小到大,也没做错过几件事。
“我给广川兄弟去信了,他会注意河东的,只要太原那边有动静,他就会立即将唐国公在河东的家小给接走。”秦锋懒洋洋的道。
秦广点点头,广川便是姚广川,两家是世交。姚广川本来在杨玄感手下做事,杨玄感反叛后,姚广川感觉不对,带着交好的二十来个府兵逃到了河东。和秦广取得联系后,帮书香寨的红陶、宣纸在河东河北打开销路废了不少的力气。现在姚广川在河东有那么小三千人马,又有书香寨的生意兜底,吃的可谓是满嘴流油都不过分。
书香寨的客房里,瓦岗寨一行人真可以说是垂头丧气。
说实在的,这趟出使程知节其实是反对的,反对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别看书香寨有破一千大隋府兵的战绩,但书香寨却从来没打起过义旗,甚至还愿意缴纳赋税,虽然那数额不咋滴。但这个举动却是告诉屈突通和代王杨侑,我就是想在华山安安稳稳的当个山贼,没想着造反,你别来烦我我也不烦你,大家都好。
但问题就在于,李密却信心满满,还给了程知节一个锦囊,说到了书香寨后给书香寨少主看,他绝对会答应的。结果却是,锦囊还在程知节的怀里呆着,送都没送出去。
江都,枫林宫。
杨广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一边欣赏着歌舞,萧皇后在一旁作陪。
“张须陀不错,绝境之下都破了瓦岗贼寇。”看着呈上来的奏折,杨广喝了口酒很是满意的道。
“陛下,得厚赏。”萧皇后淡淡的道。
“哈哈,皇后所言极是。”杨广哈哈笑道,“传旨,封张须陀为骠骑将军并太子少师,赏绢三千匹。封罗士信、秦琼为建节尉,赏绢千匹。另,调拨弩三千,箭矢二十万,甲胄八千,良马三千匹,并刘长恭麾下两万人皆归张须陀。”
裴操之记录完毕后心中微微一惊,陛下这是要彻底灭运河两案贼寇啊,不然不会如此重用张须陀。但是,此刻裴操之不敢有捞钱的举动,从陛下的神态看来,这道旨意不能出岔子,一旦出岔子,绝对能要了自己的脑袋,所以裴操之也立即熄了动手脚的心思。
见旨意传出去了,杨广手一伸,一枚青铜钱突然被丢在了身前的矮案上。
“裴卿啊,朕好像没有铸造过这种钱吧。”
裴操之一愣,但当太监将那铜钱送到自己矮案上后,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坏了,谁把这种钱带到江都的!
杨广很是欣赏裴操之变换莫名的神色,自得的一笑,没错,朕确实是懒散了,但真的当朕是瞎子聋子吗!
看着青铜钱上“大业通宝”四个字,裴操之定了定神,擦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然后放松神态道:“陛下,此种钱并非大逆不道。”
“废话,如果不是看到大业通宝四字,朕早砍了你了!”杨广再次喝了口酒,“说吧,书香寨里的那帮贼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裴操之打了个哆嗦,陛下竟然连这钱出自书香寨都知道,要知道,这里是江都,可不是长安!
“传旨到长安给朕那不成器的儿子,招抚那书香寨贼寇,五品官!”杨广闭上眼睛淡淡的道,“旨意你就在这写,完后朕要过目。”
战战兢兢的写完了旨意,杨广看后满意的点点头,这裴操之,还是很懂朕心吗。一旁萧皇后早就命人取来了印玺,杨广用印后,将圣旨往裴操之脸上一甩道:“滚,别在这里浪费朕的心情。”
捧着旨意,裴操之赶紧的离开了。
示意宫女将那枚通宝钱取来,萧皇后观察了一阵道:“陛下,如果早有此钱,对付那些世家,便是又多了一项利器!”
杨广又喝了口酒道:“是啊,要是这样的臣子早点发现多好。”
萧皇后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这样的贼寇,真的能接受招安吗?但看着自信的丈夫,萧皇后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劝一下,不过想到目前的景况,罢了,让陛下,还是沉浸在他的梦中吧。起码,他不用那么痛苦。
看着惊魂未定的裴操之,躺在病榻上的宇文述轻咳了几声,喘着气摇摇头道:“看来,陛下还是想回长安的。”
裴操之苦笑一声道:“看得出来又如何,现在运河两河贼寇多如牛毛,张须陀虽然大胜了瓦岗寨一次,但他也损失惨重。即使有刘长恭的率兵支援,但我依然不太看好。”
宇文述眉头一皱,喘着气继续道:“刘长恭志大才疏,他是不会甘心听张须陀指挥的,危矣!”
裴操之心中一颤,颤声道:“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宇文述苦笑着喘气道:“有,来护儿为先锋,陛下为中军,十万骁果一起北上!”
裴操之脸色一白,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半晌后才平息下来低声道:“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是啊,陛下心中还想着他的大业,但他的身体,却只想留在江都醉生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