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应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
急匆匆赶回府中查验虚实的苏全忠,一见费仲与崇侯虎二人,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尤浑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不光暗戳戳将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想让她入宫为妃。还要让费仲去偷烧粮仓转移注意力,害我刚调任丙字四号粮仓就如此丢脸!
性格暴躁加之愤懑已久的苏全忠,借此机会宣泄心中怒火,一旦出手哪里肯留半分余地?
只见这一道寒光自上而下劈砍过来,走在最前边的尤浑首当其冲。
只是读书人出身的他,动动嘴皮子摇摇笔杆子尚还可行,可面对这样来势汹汹的钢刀,直接被吓傻开来,两腿如同灌铅一般难挪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迎面刀光坐以待毙。
身后崇侯虎,拜入马氏浑元门下,亦算半个武林中人,这反应速度自是比常人要快上一截。
双手猛拉尤浑向后退出半步,只见这刀尖贴着尤浑左臂瞬间斩下,凌厉的刀尖划破衣物,刺进这臂膀当中,只是向下一沉,当即割出一道拇指之宽的伤口,血肉横飞。
反应速度似是慢了半圈的尤浑,这才清醒过来,连杀鸡都没有看过的文绉绉的读书人,见自己臂膀这狰狞的伤口当下像是遇到流氓的落单女子一般,张开嘴巴一声哭嚎撕心裂肺。
可这声哭嚎还未传递开来,就被那苏全忠反手一记刀身打在脸上,似是一张孔武有力的巴掌扇在腮帮,当场打落两颗后槽牙,上前飞起又是一步蹬尤浑胸口。
似是一个粗圆麻袋般的尤浑口中呜呼不清,咕噜噜滚下台阶。
再看向这崇侯虎,不光动手动脚想要强娶自己妹妹,更是胆大包天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张口闭口就要杀光他们一家老小。
阴沉着一张脸的苏全忠嘲弄道:“北恒幽州几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手中钢刀寒光一闪:“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爹!”
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当中一个多月,快被逼疯了的崇侯虎哪里肯乖乖就范?
一抖手中半截北海寒铁锁链,居然率先向苏全忠发难而去。
“来的好!”苏全忠大吼一声,亦是不甘示弱,手中钢刀硬撼而去。
只听铛的一下,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簇簇火星照亮这昏暗逼仄的甬道。
施展起来特性阴柔的锁链,专克这大开大和的阳刚刀法,锁链缠绕在这刀身之上,苏全忠想要抽刀后退留出余地,却为时已晚。
崇侯虎两腿微微岔开,粗壮的右臂凭借一身蛮力,先是一抖随即又是一挑,传递而去的怪力震得那苏全忠半边身体酥麻不已。
最后再猛的向下一拉,直接想要卸掉苏全忠手中钢刀。
届时,凭借手中兵器之便,还怕他一个个短命鬼相的苏全忠不成?
哪知这苏全忠性烈如火宁折不弯,在陷入崇侯虎这样一个酒囊饭袋的圈套当中,自觉脸上无光的他,强忍着被撕裂的虎口和那已经失去感知的半边身躯。
“是你自己找死,这可不怪不得我!”崇侯虎心中暗道一声,左手五指蜷曲成爪,待那苏全忠被刀势牵引,装上前来,就要一把扣住后者咽喉直接扭断气管。
可苏全忠不比这养尊处优只会作威作福的崇侯虎,自幼喜爱舞棍弄棒,长大后亦是跟上苏护年轻时的脚步,匿名加入行伍进行历练。
眼看就要被这崇侯虎那支大手锁喉之时,竟是借着身体去势借力打力,左手翻转使出一记干净利落的叶底藏花。
左手拇指扣在掌心,四指绷直手肘贴于肋下,待被动近身之时,左手突然向上轰出,直接打在崇侯虎的下巴之上。
本就身体亏空下盘不稳的崇侯虎,被这一记叶底藏花打的是猝不及防,身体轰然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这墙壁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哼,整个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而苏全忠则趁机痛打落水狗,身体一个前滚,抓住这崇侯虎脚踝上的一截锁链,又是往出一抽,直接将崇侯虎摔了个四脚朝天。
反手再抽出被锁链缠住的刀身,心中生了杀意的苏全忠,反持刀柄一,直接朝着皮糙肉厚的崇侯虎心脏位置猛刺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刀尖离这崇侯虎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之时,却被一人用二指钳住。
苏全忠未曾料想到,这地牢之中还有第三人的存在,手腕之上的青筋如虬龙一番纷纷涌起,当即扭动刀柄想要削掉此人手指,管他是先杀了这崇侯虎再说!
只听一阵咯吱咯吱令人牙酸,且极度厌恶的声音当中,苏全忠赫然就见自己手中这柄钢刀未进一分,反倒是在二人力量的角逐当中,被拧成了一个麻花。
而最恐怖的是,自始至终那人只是以二指钳住刀身,并未主动发难。
脸色阴沉不定的苏全忠,看向那人正撅着屁股,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崇侯虎肚皮之上。
“你是谁?”
似是感觉自己尚有余力的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左手小拇指,在鼻孔当中搅和几下,然后抠出一小团不明物体弹向一边,然后在崇侯虎衣服上边摸了摸残留痕迹,抬起一张脸来却正是那作壁上观的申公豹。
此时的申公豹刚刚扣完鼻孔,感觉这呼吸格外通畅,顺带着这心情也越发美丽。
一脸讪笑的朝苏全忠说道:“要不,给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这种奇耻大辱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无关痛痒的说一声算了!”苏全忠缓缓抬起刀身,刀尖直指申公豹眉心:“再者,能和尤浑崇侯虎混在一起的一丘之貉,有什么资格跟我说算了?”
“嘶。”申公豹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对,要换我是你,这崇侯虎早就坟头草三尺高了。”
“但是。”申公豹着重在这个词语上边加重语气:“现在的崇侯虎不光只属于他一人,而是整座冀州,甚至是整个北恒幽州所有人。”
“所以,这就是你出手阻拦的理由?”
“敞亮!”申公豹松开钳住刀身的二指,赶紧给苏全忠竖起一个大拇指。
俨然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猫着腰凑上前去,架住苏全忠的肩膀:“要不,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和气气这才能发大财么!”
怕苏全忠不相信自己诚意,申公豹行出几步又在原地站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不行,那你就先砍我三刀消消气,砍完之后,咱们再谈如何!”
性格暴躁的苏全忠勃然大怒,手中钢刀顺势就劈在那申公豹的胸口上边。
“我谈?我谈!我砍死你!”
一刀砍在胸口上边火星四射,却不见申公豹受丝毫伤害。
“这孩子怎么说出手就出手,根本不给我半点反应的机会!”心有余悸的申公豹赶紧拍了拍胸脯,竖起一根手指。
这已经是第一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