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苏全忠见这火折子滴溜溜滚向火油心中顿时一惊,忙扑上前想要将其抓回手中,却为时已晚。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赤红色的火焰夹杂着些许幽蓝和惨緑色,好似一条巨蟒从这湿漉漉的地面骤然昂起头颅,借着风势力吞吐尺长的信子舔舐地面。
扑上前去的苏全忠碍于这熊熊大火,只得一个驴打滚撤出身来,心中后悔不跌只能愤愤不平的猛跺一脚:“哎呀,气煞小爷!”
被这火势一燎,苏全忠全本就干枯的头发纷纷蜷曲起来,赤黄色的面皮上边燃上道道黑灰,乍一看好似夜枭般怪异恐怖。
万般后悔也于事无补的苏全忠转过头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生死未卜的费仲,又气又悔的他一时间气急攻心,脸色一变再变,忽然身形不稳脚步虚晃几下,居然直接吐出一口老血!
身边之人忙上前搀扶于他,却被一把推开:“干什么,你们瞎啊,还不快鸣锣示警找人救火!”
嘴上血迹还未干涸,苏全忠向前行出两步,一把钳住满脸血污的费仲后脖颈从地上提溜起来,二指探在那人中穴一摸,气息尚存约莫是撞击太重昏死了过去。
咬牙切齿的苏全忠胸口急促起伏几下,抬起手臂拃开五指,就要将这憨货掌掴致醒,可手臂刚刚抬起来,却朝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记。
若不是自己心存轻视之意,想要行那猫捉老鼠慢慢折磨这上门提亲不说,还胆敢要挟自己全家,不知天高地厚的费仲,又怎会造成现在这副局面?
自己回去又应该如何回去,向那已经忧愁到遍生白发的父亲苏护交差?
火油性烈效用刚猛,其燃烧开来的温度足以焚石冶金,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原本尺长的火舌已经悉数吞没整座粮仓顶部。
原本刀插不进的墙壁,耐不住这火油高温,此时就像那龟壳一般,伴随着细微的声响不断皲裂开来,砰砰砰的响动之中,弹射出来的小石子裹挟着高温,足可以瞬间洞穿衣物,烫伤皮肤!
见火势一大,原本蹲守在两侧出口的士兵迅速回访,敲锣打鼓寻求支援。
顾不得探究这火油来源的苏全忠,拉住一名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士兵:“两侧出口可有抓到费仲同伙尤浑?”
见那士兵摇头,苏全忠心底顿时一阵失落,可随即又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猛然回过头望向府邸位置,指向昏死过去的费仲:“把他给我抓起来!”
心中有了大致猜想的他,左手背擦掉嘴角血渍,右手五指并拢成拳:“尤浑,我跟你没完!”
走到粮仓禁区大门,迎面撞上一队身着普通士兵轻甲前来救火,只不过看起来格外眼生。
心有警觉的苏全忠一把拦住:“你们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到?”
话音刚落从旁跑来一位副将,却正是今日早间率着一队人,骑马搜捕申公豹的持鞭之人。
“启禀大公子,这是我今日暂时招募进咱们城防队的新人,还没有来得及向您通报。”
苏全忠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扫过这一行人径直离去。
这那一对新人队伍的队长,忙不迭的站在苏全忠身后谄媚道:“大公子,一路走好!”
这位队长一抬头,满面横肉那双三角眼令人格外不喜,却正是那山神庙中的恶乞丐!
至于他的队员,当然就是昔日小弟同伙,一个个歪瓜裂枣面目可憎,未曾想却能有这境遇,摇身一变穿上了轻甲,加入了城防队!
再看那申公豹尤浑,因粮仓失火抽调人手,原本府中的三道关卡只剩下一重,骗过门禁家仆,从侧门大摇大摆进入苏府府邸。
按照老马给出的平面图,申公豹二人从侧门进入,穿过走廊花园,向左拐穿过两道小门,便可到达后院帮厨,届时如何进入只有一墙之隔的地牢,便看个人本事。
按照之前的计划,申公豹推着独轮车顶着泔水桶一路直奔后院帮厨而去,泔水散发的气味让人唯恐避之不及,怎会有人上前盘问?故而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按照规矩,府中晚宴先是苏护家眷先行用餐,待用餐完毕这才轮得到仆人丫鬟,而亥时一刻,那被扒了个精光的泼皮,则会前来收集残羹冷炙。
府中事项繁多,独轮车推到后院帮厨,只见这偌大的厨房当中,仅留守一位丫鬟负责与申公豹对接。
申公豹进门四处走走停停,假装收集餐具,看有无遗漏之人,却见那留守丫鬟从板凳之上走了过来。
那丫鬟双手叉腰柳眉高挑,直愣愣走向申公豹,后者顿时心中一惊:“难不成发现我了?我这进门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只见那丫鬟走上前来,双眼直勾勾看着申公豹,就在后者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那丫鬟嘟嘴道:“哼,假正经?”
“啊?”申公豹心中诧异一声,低声问道:“你······”
“你什么你!”那丫鬟哼了一声,朝申公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把门关上?”
这边申公豹刚刚把门合拢,那边丫鬟就已经贴了上来,两手掐住前者腰身赘肉使劲一拧:“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哼,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一个样,吃干抹净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额······”申公豹心中嘀咕一声:“莫非这丫鬟还与那泼皮有什么令人面红耳赤嗓子痒痒的小故事不成?”
“饿了呀,你还知道饿!”会错意的丫鬟终于松开申公豹的腰身:“呶,从小姐那里退回来的鸡腿,要不是我给你留着,早就被人偷吃光了!”
申公豹转过身来,看那丫鬟一步三扭腰,乖乖,怕是刚才那张凳子放不下哟!
“小姐?”申公豹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说苏妲己?”
“难道咱们老爷还有一个女儿不成?”丫鬟将手里的鸡腿塞到申公豹嘴里:“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看都是撑得,饿上三天,吃啥都是香的!”
申公豹鸡腿还没吃完,那丫鬟又凑了上来,这次直接躺在申公豹的怀里:“哥哥,我的心肝好哥哥,娶我的钱你凑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马上就够了!”申公豹突然对那被自己一拳放倒的泼皮起了愧疚,心中暗道一声:“人家姑娘不错,我就先替你答应下来了啊!”
“真哒?”怀中丫鬟喜笑颜开,一双水汪汪的眼珠里边像是泛着小星星:“那我可要高头大马明媒正娶!”
“好好好,只要你愿意,提啥要求我都答应!”申公豹脸不红心不跳的替泼皮应了下来。
“哎呀,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含情脉脉的丫鬟闭上眼睛,嘟起红润的双唇凑上前来。
“这,这有点不太好吧。”申公豹心中颇有忐忑。
“嗯,快嘛!”丫鬟抵在申公豹怀中撒起娇来:“我要你亲我!”
久久不见申公豹动作,那丫鬟睁开眼来,直勾勾看着申公豹:“你刚才还说娶我的!”
“不是,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丫鬟捂住耳朵:“你不肯亲我,就是不爱我了!”
见申公豹面露为难之意,丫鬟便越发坐定心中猜测,瞬间泪眼汪汪梨花带雨:“你是不是外边还有别的女人了?”
“这······”申公豹两口吞掉鸡腿,心中悲呼一声:“你这让我怎么办?”
丫鬟语调哽咽低声质问道:“是谁在昨晚对着月亮说要爱我一辈子的?”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突然吱呀一声,合拢的房门被突然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