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玖本是不饿,夹了几筷子便放下,一直在给秦霜添菜,直到过了很一会儿,秦霜才放下筷子连连打嗝,不好意思地看着孟玖。
她笑笑说道,“没事的,你刚吃完,我们歇一会儿也好。等下我就再去购置一匹马还有一些干粮和水,今日得先找一个安身之所。”
乔染之忍不住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那些人竟然下手对着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实在太过心狠手辣。
秦霜低着头不说话,孟玖易寒等人也不催他,便又给她点了一个汤,舀了一勺子给他便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贴着碗檐呼哧呼哧地喝着,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说道,“他们是生死城这带的乞丐,城中的有些地盘都被他们占领,我烧了林家自然是不能待下去,又不能出城,只能到这里,不懂他们这里的规矩,在林家之前我便在这里讨过两天,每在好心的夫人那里讨到一些吃喝,总会被他们抢个一干二净,还被他们围着打。”
乔染之虽是一直在外面,可是那些官员将京城管理地很是严格,乞丐等人自然是不能出现在繁华的街上,她自然甚少见到,那次还是跟了易寒才见到一众景象,这才心中诧异,“这些人如今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打人,那官兵竟然也不管么?”
秦霜苦笑着说道,“什么管不管?生死城自从二十年前便没有了官兵,朝廷一直将这里当做一座废城,自然还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人,至于官兵,又哪里有得?一直负责管理这里的林家老爷死了,接管的族长又岂会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小小少年竟是有着如此坎坷的身世,三人感叹一番,乔染之狠狠地敲着桌子,秦霜喝着水大概是碰到伤口了,呀地叫了一声。
易寒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药瓶,看着秦霜递过来的药瓶便又重新放到他的手里,“你的伤需要医治,你是个男子汉,若你还想跟着我们一起解开这生死城的诅咒,那你便快好起来,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秦霜本是犹豫,如今听了他的话后自然是点点头,将一颗药丸吞下去,孟玖看着他的架势,感叹着又是一个豪情少年。
几人对视着眼神不言而喻,孟玖叹息一声。林家已是破败,招贤馆自然是开不下去,三人休息一会儿,重新想要找一个客栈,便在这生死城乱逛起来四处打探。
生死城并不算大,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见这城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更是鳞次栉比。
各种肉铺,还有茶坊,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商铺彩楼扎门,不知因了今天林家出了事,所有的人都朝着街上走来看热闹,行人更是磨肩擦肘。
无论是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易寒与孟玖警觉地看着两旁的人,乔染之却是一脸新奇地看着街上的一切。乔染之一直将这秦霜当做小孩子看待,竟是给他买了冰糖葫芦。
秦霜虽是嘴上说着自己是大人,眼睛却也时不时地瞧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分明是一副馋猫的形象。
终于他咬下了一口说道指着几个较大的建筑说着,“各位,这里便是生死城有名的楼栈,凡是一城工商士丁,都往来于此,如果有需要打听的东西,来到这里,十有八九就可以知道。”
易寒先走到前面,孟玖乔染之款款地跟在后面,艳丽的色彩自然是招得街上的男子女子纷纷侧目。
那男子眼里散发的尽是迷离惊叹的目光,女子眼里尽是嫉妒和鄙夷的目光,生死城虽然是一座城池,可是这些人面生地很,分明就是外乡人。
他们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易寒等人当然看到了大家的反应,丝毫不在意。秦霜继续领着几人向前走着,“这里是除过林老爷家里那一条街最过繁华的一条,是生死城较为热闹的一条街道,这里面到处都是古玩字画和首饰,你们若是想要淘得什么宝贝,也可以来到此地,消息自然是比别处灵通。”
易寒简单地嗯了一声,便没在说话,乔染之看了又看,她背着手显然现在已经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睁着眼睛不时地打量着旁边的玉器古董,只需一眼便知这玉器不过材质一般,做工也不是很精细,值得几两银子,若是放在京城,却是万万上不得台面的!
易寒和孟玖却是抱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有些东西不能单看它的表面,这些玉器虽不值钱,看上去却很有味道,大概是从西域传来的东西,倒是充满了原始生命的味道。
生死城已经被封了二十余年,期间除了柳安生,定然还是有别的什么人进来过,否则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只是柳安生已经出去,那么那些人又是去了哪里,这生死城人十分排外,难道是被赶出去了?又或者是安家在这里也成了本城人?
这些都是不得而知的。
易寒笑着走着,他不愧是有着识别珍宝的慧眼,这里还是有不少东西皆是一等一的好,这不,秦霜手里把玩着的一个小铜马,这铜身通体全都是漆红色,只有铜马前额一点白,无论是马的眼神姿态,还是马蹄脚趾,都做的唯妙唯肖,让人看了不禁拍手叫好。
不看材质只看形态就能看出来这是出自一个手艺极其精细的人手中,这人的手艺实在是精,竟是连乔染之看到也不禁啧啧称奇,将刚才的话全部收回。
秦霜自然是小孩子,眼睛都不离小木马,这小木马不轻不重,把玩在他的手里,显得很是小巧可爱,易寒笑了笑向前走一步问着站在桌子前的掌柜的,“这小铜马是怎么一个价格?”
那掌柜的先是疑惑,透过珠帘仔细的打量着四人,这小孩子不正是林老爷家的仆人么,也就是没有多想,只见三人穿着气度皆是不凡,想着是不爱出来闲逛的达官贵人,自然是眉开眼笑地说着,“几位客官真是好眼光,这小铜马可是本城很有名的大师刻制而成,论名气那在整个生死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您瞧瞧这手工,瞧瞧这精雕细琢的功夫便知这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可以练就的。”
秦霜听的仔细,自然对着小铜马更是喜爱,唯独乔染之对着这老板一副献媚劲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孟玖暗暗戳了戳她,让她先是忍耐一下,孟玖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是这个小铜马虽是非金非银,可是手工却是一等一的好,看起来主人像是花了极大的功夫。
易寒听完老板说完后点点头,对着孟玖等人眨了眨眼睛一个手势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喋喋不休,眼神很是清凉。
那店铺老板讪讪地笑了笑,伸出五个手指头,挑了挑眉,“五十两,怎么样?客官,这可真不是便宜货,买了之后您是实打实的赚了一笔,日后若是再倒卖出去可不止这个价格了。我瞧您与这个马儿有缘,才故意给你说一个这么合理的价格,你可别嫌贵了。”
孟玖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买您这马自然是喜欢,为何自己买了却要给别人卖?”那老板哈哈笑着打个马虎眼便过去了。
易寒和孟玖久经江湖自然知道其中规矩,正是夺量着,乔染之却是接过秦霜手中的东西,仔细打量着,神色也极是傲慢,瞥着老板柃牙利齿道,“就这个小破玩意,还想跟我们要五十两,本姑娘见识的宝贝多了,日后自然还要来你这里淘淘货,老板,你可别做一锤子买卖。”她故意将后面的话语说的很慢,倒是有几分引诱那老板上当的味道。
那掌柜为难的赔着笑脸摆手说道,“呦!哪能呢,小的小本生意就椅仗着各位大侠姑娘,哪敢欺骗你们。”他右手食指摩擦着下巴做着思考状,偷偷瞧了易寒等人一眼说道,“不过你们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给你们说个最后的合理价格,三十两,怎么样?”
他变换成三根手指,往前伸了伸,声音里好像透露出极度的不舍与怜惜一样,乔染之刚想再与他争执一番,易寒止住了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看这老板还未识出我们的身份,莫要纠结太久以免暴露了身份,以免他连五十两都不愿意卖给我们。”
乔染之点点头,易寒爽快地掏出钱袋豪爽地将三十两掏出来,只听啪一声银子摆在桌子上,一直椅在桌子上的老板接过来,将那小铜马包好后递给秦霜。
秦霜接过后自然是喜不胜收,四人一起往前走着,谁知刚走了几步,耳朵便极为敏锐的易寒辩识了后面说话人的内容极其身份。
其中有一个声音便好像是刚才卖给他们东西的那个胖胖的老板,易寒皱眉转头看去,只听他极为不耐烦的嚷嚷着,用脚踢着蜷缩在店铺门后面的老人,原来这里刚才竟然是给门板挡住,老人又好像气息微弱,因此四人一齐就连易寒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