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生笑着看着她,“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怎么会连告别都不敢呢?”他伸手往怀里一掏,温烟雨看着他,笑着。
“你不是一直喜欢笛音么?我不能给你吹下去了,这个送给你,也算是我们朋友之间的一个纪念。”宋余生掏出笛子,递给温烟雨。
温烟雨笑着接过来,仔细地抚摸着说,“早知道我喜欢的东西你都会给我,那我就不用那么隐藏了。宋余生,这是你这么喜欢的东西,你竟然舍得给我么?”
宋余生眉眼一笑,“墨菊,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子,谁要是能娶到你,定是他的福气。生死城这么大,你会遇见那个守护你的人的!”
温烟雨手一摆摇着头,“好了,就别说这种话了。你要是真的想送我一件东西,那么我要这个你给么?”
温烟雨指着宋余生怀里露出的荷包,绸子是极好的天蚕,只可惜针线粗鄙,上面写着一个生字,宋余生低头看着,正是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荷包,隐约间竟是散发出香气。
温烟雨将那个荷包从宋余生怀里拿出来,宋余生的表情很是急切,看着她把玩着手中的东西,仔细地打量,温烟雨眼里满是喜爱,“余生,你把这个送给我吧!”
宋余生轻轻笑着,将荷包从温烟雨的手中抽回说道,“墨菊啊,你喜欢任何东西,我都会给你,唯独这个荷包不行。”
温烟雨的嘴唇动了动,隐忍地笑了笑,宋余生将那荷包细细地擦拭了一下,说道,“这个荷包,是一位姑娘的,我答应过她,这一辈子也要带着它。”
温烟雨一愣,随后笑着,“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将这么重要的笛子送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至于那个荷包,样子俗气,再说了那针线实在是不敢恭维,我还不稀罕呢!还是这个竖笛适合潇洒的我呀。”
宋余生看着她自觉心里过意不去,看着她说道,“墨菊,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若是日后有缘,还望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温烟雨看着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江湖再见这话等日后能见到再说,你这爱云游四方的书生,何况这生死城也没有你什么牵挂了,你恐怕不会来这里第二次,我想我们没有什么机会再见了。”
宋余生一听愣着说道,“不会的,江湖虽大,可是只要你我二人有心见面,定不会如此相忘于江湖的。”
温烟雨听了眼眶一湿,将玉笛紧紧地抱在怀里,长舒一声气,“宋余生,生死城早已是一座死城,若不是那些诚心躲避外面纷争以及心死之人,谁又会来这里,你话既然已经说完,时候不早了,你趁早赶路吧!”
宋余生看着她的脸,忽的将她抱了抱,“墨菊,你为何不走出这生死城?”
温烟雨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生死城的人都被下过诅咒,即便是子孙后代都不可出城,否则只会暴毙而亡。几十年来,也不是没有过例子。余生,生死城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作主。”
宋余生叹了叹气,呼地双手将她抱住,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帮我这么多忙,我走了以后,你帮我多来看看谢兄和夫人。”
温烟雨本想推开他,可是宋余生的臂弯那么有力,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实在不想推开他。
温烟雨在他的肩膀上靠着,暗暗擦了下自己的眼泪,“好了,我记住了,你就不要矫情了,大哥和姐姐的事情我当然不能忘记。至于你,日后一切小心。这外面的人可一点也不比生死城的人善良。”
宋余生点点头,“再见。”
他终于还是驾马而去,温烟雨在他身后呆呆地看着,将玉笛放到怀里蹭了蹭,她的一滴泪落在衣袖上,当看不到宋余生的身影时,她的眼泪终于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宋余生那样珍爱的一个荷包,随身携带,必定是他要送给心爱之人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这样幸运,被他这样的男子爱慕。
宋余生,所以我这算是失去所爱之人了么?你说的再见,又是何时?在生死城这样的地方,你真会回来么?宋余生,我可以等到你么?
想到这里,温烟雨向前几步,对着早已经消失不见的人喊着,“宋余生,若是可以,你就不要回来了。”
比起你痛苦,我更希望你可以如愿以偿,宋余生,你带走了我的心,至少要过的比我幸福。
温烟雨忽的捂住胸口,喷涌而出的血迹,她淡淡地抹了去,嘴边还残留一丝血迹,旁边的魏莽大叫着,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叫着随身的大夫过来帮她诊治。
谁知那温烟雨却是摆摆手,慢慢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道,“没有用的,从我逃离这座冰冷的城,我便知道我已经时日无多,我在于时间打赌,在于自己打赌,我想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可不可以来得及见到余生,可我知道我是见不到他了!”温烟雨的眼角留下一滴泪,让乔染之忍不住走过来捂住她的手。
温烟雨突然哭起来,看着乔染之一脸愧疚之意,“乔姑娘,我实在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招惹他的,我和他不过是我一人放不下而已,你若是心里有气便尽管气我好了,余生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乔染之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让人怜惜的女子,她温柔体贴,美丽聪慧,可是又在感情上面越陷越深,这样的壮烈女子,她又怎么能怪她呢?
“乔姑娘,我想请你去谢大哥他们的住宅,余生曾经说过,你是他唯一值得爱的女子,我想听听关于你和他的故事,我爱了他这么久,可是关于他的记忆却渐渐模糊,你可以帮我找回么?”温烟雨的眼睛不时地闭住,乔染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苍白的脸孔重重地点点头。
“魏大哥,不要为我浪费时间了,也不要为我输送真气了,这段时间,每一秒的苟活都让我痛苦万分。可是今天,我还是想谢谢你,是你让我见到了余生这么爱的女子,我可以亲眼看看他所爱的人了,这样,我和他的距离便又近了一步。”乔染之慢慢摸着魏莽的脸,魏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有言语。
“不要再想着救我了,因为我死了这么多人,这不是我们的初衷,你就让我在最后的时间好好度过可不可以?”温烟雨求着他说道。
魏莽紧闭着嘴唇,用手盖着自己的眼睛,将头埋进了温烟雨的腿上,眼泪已经滑到了嘴里,却还是笑着说道,“我依了你,我全都依了你。只因为烟雨啊,你曾经是我黑暗当中那么一束明亮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