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常常担心自己不像个女儿家,整天舞刀弄枪的,小心长大没人要,父皇手掌一拍,让宫中的人抖了三抖,吹眼瞪胡子地说道,“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将来可是要招个举世无双的驸马爷的,万万不能委屈了染之。”
这时,她就会欢快地飞奔在父皇身边,撒着娇说道,“父皇真好。”看着母后变了脸色,她又会油嘴滑舌地强调,“母后更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这一番天真的话,曾经让父皇母后和陪她长到大的宫人门笑的前仰后翻。
乔染之呼地停顿了一下,只见画面一闪,那日的情景又历历在目,父皇驾崩,母后也跟着殉情,哥哥被推为皇帝,而自己永远失去了庇佑。即便哥哥仍然是个皇帝,可是她永远不能在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了。
孟玖看着她有些失落悲伤的脸问道,“染之,与我们出来后有过后悔么?”
乔染之笑了笑,看着孟玖的眼睛说道,“我爱极了民间的风,更爱不受约束的爱情。我的未婚夫柳安生是个可以让我倾其所有冒险救他的人,而你和易寒两个人永远是我的挚友,孟玖,你说我改后悔么?”
乔染之坚定地笑着,孟玖微微咪上了眼,她不能很好的掩饰,她被戳中了泪眼。
只听身后的屋子支牙一声,林武生出来看到蹲在柱子前的孟玖和乔染之,看着孟玖的发丝被风轻轻地吹动不由心里一紧,他今日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便觉心中有些异样闪过,并没有发话叫她,而是走到她跟前拍了下她的肩膀,孟玖一着慌,赶紧起来,无奈身子起的太快,脑袋一晕险些站不住脚,林武生搭手过去扶她,礼貌客气地说着,“这样蹲久了,你的腿自然会麻,一会儿便好。”
孟玖轻声道了谢,林武生嘴角的笑容挂在脸上,只说是今日天色不早,他还要安排今日救来的孩子。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他清晰地听见身后的乔染之戳着孟玖悄悄说道,“孟玖啊,你有没有发现这林家公子对你可是不一般呢?”
孟玖轻轻锤了她一下,乔染之向她吐着舌头快步跑着离开,孟玖笑着追着她打,身后的林武生却是轻轻笑着。
这生死城看来是要热闹起来了。
孟玖和乔染之两人打闹着回了偏房,两人并肩走着,因是孟玖腿还尚有点发麻,乔染之一直扶着她。
黄昏下的树木影影绰绰,林莫愁停下欢快的脚步,兴致澜姗地走到林天涯跟前嘟着嘴说道,“爹!”
林天涯微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女子远去的背影,对着莫愁说道,“女儿,我看这两个女子都是来历不小,又是从京城而来,可不是一般的草包之徒,不是那么好容易对付得了得,看来你得加紧了。”
林莫愁看着他们走过的路,自是恨及不过,当时就咬牙切齿地说着,“爹放心,女儿知道了。”
只见夕阳残霞,落幕的火烧云将整个天空染成了血一般的红,林府里面院子里的木棉花重重地落地,让人听的心惊。
月光下,孟玖仍是坐在窗前,听着乔染之浅浅的呼吸依窗而望月,窗子前照样有个男子守候着,“你为什么不问我今日在林家和那林家小姐谈了些什么?”易寒笑着开口说道。
孟玖笑着说道,“我自是相信你,便不会在意这些,那林家小姐故意气我,我只当没有看见。毕竟我们在生死城最好的落脚点便是林府那我不会意气用事的。”
易寒笑着,恰巧一阵风出来,他忍不住地咳嗽,孟玖心疼地拍着他的肩膀,替他顺气说道,“易寒,你这几日总是往外面跑到可千万不要累垮自己的身子,生死城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他笑着说道,“无碍,具体原因我还在调查局啊确实是有令人奇怪的一面,比如说这家招贤馆是整座城里唯一一家晚上还在有着烟火气息的人家我前几日出去发现其他的人一到晚上总也是说不清楚的奇怪,总之很诡异,你呆在林府是最安全的。”
孟玖还想要说什么,易寒却是轻轻地用自己的薄唇堵住了她的嘴,温润而又潮湿的薄唇让孟玖不住地呼吸声易寒轻轻捧着她的脸,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孟玖整个身子蹭到他的怀中,手臂紧紧环绕着易寒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知道便好,可千万为了我,要爱惜自己。”
孟玖摸着易寒的背,碰到他的背部中间部位时,轻声说着,“这里还疼么?”
易寒笑着说道不疼,这让孟玖不由得想起了在浮云山上时自己无意间撞到易寒在温池里清洗身子的事情。
那时易寒早已经宽衣解带,他的上衣挂在一处薄薄的屏风对面,墨黑的头发高高地挽起发髻,孟玖就是在这一次见到易寒裸露的布满伤疤的背部。
那是让人看后极其恐怖的如蜈蚣似的疤痕,只见个个都是深深的纹路,倒像是故意地刻在上面似的,那么细密的纹路,孟玖那时候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没有发出声音,当时鲜血淋漓的时候,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痛?
易寒的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实际上却是自己爱人的易寒,他是那样风华绝代神圣不可倾犯的人物,到底是谁将他伤成这样,又是谁因为什么而忍心伤他。
而关于这些伤口,易寒至今都对她只字未提。
孟玖摸索着上面早已结疤的纹路,其实哪里可以摸得着,只是寻求一些方法来安慰易寒罢了。
看着易寒这几日有些劳累,她便点住易寒的内关穴,将自己的大拇指垂直于上面,圆润而又白色的指甲竖向与手上两脉平行。
易寒胸中得了气,呼吸慢慢地平缓下来。只见孟玖又按住他的檀中穴,脸一红,在他胸前画着圈。易寒自始至终盯着她,两只手也乖乖地放在肚子上。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易寒放开了孟玖,抖着衣领说道,“你呀还真是不嫌麻烦,你也一天累及却还为我耗费真气,实在是……”他不由得摇摇头。
孟玖看着易寒,嘴巴也是红润而又有诱惑力,易寒系好腰间的丝绸锻子,看着那娇小的孟玖将门窗关的紧紧后,无奈地摇摇头,不由笑了起来,继而又紧锁眉头。
再说那林武生,外表一副浪荡公子的行径,其实内心也是极其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将带回来的秦霜安排在林家跑腿的活计里,这样,那可怜的少年有地方住有工钱拿,小小年纪做的事情也不是太重,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地。
等事情忙完之后,那林武生却是想起今日白天自己在街上碰见的那男子,面容隐约地有些发黑,到底是因为什么,他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只是觉得,这一起来的三人实在不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个人在屋里踱来踱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心一横,抬脚向门外走去,想去探个究竟。
他本也是个喜欢清净的人,当初之所以学医,一是为了可以做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救自己也救别人,二来也是为了父亲的控制,摆脱家族的责任。
所以他住的房间自然也是清净之地,离那几人并不是太远,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西面偏房。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生死城一到晚上整座城犹如死了一般寂静,感觉不到半分生气,林武生顺着月光照下来的光影向前走去,这才发现,那本是易寒住的房屋顶上,赫然坐着一男子,只见晚上更深露重,他身披着较厚的裘衣,坐在屋顶上。
这林武生一阵火从胸腔里发上来,这人还真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子瘦弱最看不惯的别人仗着健康而极不爱戴自己的身子,他们不在乎的样子实在让他讨厌。
他正想走上前去教训他两句,这才发现那屋顶上的人的目光却是一直追随着对面的房间,只见里面的人身姿灼越,窕窕佳人,从精美的雕刻窗户上看,她正在细细地擦拭着剑柄,林武生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呆了。
只见过了很长时间后,对面的屋子才吹熄了蜡烛,可是那男子的目光还是一直看着窗前,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林武生知道,那坐在屋顶上的男子便是易寒!
他不由得抬头看着上空,只见月上枝头,很长时间后,应该是对面房里的人睡着后,那易寒才满意地翻身进了窗户,“呼”地一声,也吹熄了自己房间里的光。
林武生踏着步子往回走,一个又一个疑问渐渐涌上心头。同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心上渐渐有了一丝愁闷。
房间内,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扰的孟玖不能安心入睡,她在夜半时分起床,悄悄潜入院子,只穿一身单衣即使是在这里的晚上还是显得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