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实在太过劳累,孟玖看着睡得死死的乔染之叹了一声气,这丫头果然是公主的命,一点心也不操,难道她就没有发现这生死城除了这家招贤馆,几乎整个城里都鲜少有人说话,不觉得奇怪么?
孟玖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最终起身倚着窗子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明月如玉盘,没有了乌云的遮避,清澈透明。
易寒自是一早就休息,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为了方便。
只见院里的假山假水美景如画,晚间吹来一股清凉的风让她闭住眼睛。
“这么晚还不睡?”熟悉的声音响起,孟玖赶紧睁开眼,却见易寒立在窗前,借着月光他的身影更加清冷。
看来自己还得多加修炼,易寒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都觉察不到。
孟玖本以为易寒睡下,她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他,易寒也是不着急,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直到两人终是憋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我只是在想白素和白落两个人,有时候想想他们其实也真是幸福。”孟玖不由地感叹着。易寒知晓她还在伤感,白落回归天上不再记起前尘往事,白素灰飞烟灭,从此不会存在于六道之内,实在是个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情。
他看着月色微微一笑,看着孟玖叹了一口气,“你向来换了地方就睡不着的。不过今日月色这样美,倒是可以欣赏好月景。”
“对于这生死城的事情,有什么打算?”孟玖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们现在的状况。
“目前尚且不能证明这生死城的秘密便在林家,不必操之过急,一切只等我们日后细细搜查,便可真相大白。”易寒披着薄衣,看着孟玖身子单薄转而为她披上,那薄纱散发着白光,孟玖的手轻轻被他捂住,两人的脸上皆是泛着甜意。
“我瞧那林家小姐对你有意思,易寒,你是怎么想的?”孟玖看着他终是忍不住说出来,白天那个媚态的女子实在让她心里过不去。
易寒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孟玖莫名其妙,却冷不丁被他捏住了鼻子嘲笑道,“原来你睡不着是因为我吃醋啊!孟玖,今日我实在好高兴!”
孟玖脸色一红,看着易寒爽朗的笑着,只觉一阵害臊,示意里面还有睡熟的乔染之,让易寒将声音放小一点,易寒听话地止住笑,眉目里的开心却还没有丝毫减少。
孟玖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将伸出去的脚收回来说道,“易寒,外面凉,还是回屋吧。”
他止住微微一笑,面冠如玉,“你睡下我再回屋,这林宅虽是安静,却不一定平静。”
孟玖闻言怔了怔,点头看着易寒,声音里面有些调皮说道,“那便有劳易寒少侠清理一下了。”易寒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她羞涩一笑,慢慢关上窗子,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窄。
他浅笑的眸子如星如月,让孟玖脸发烧,低下头赶紧关掉窗子,背贴在窗子上,一阵心猿意马。
易寒,他在外面。
她脚步轻轻地走在桌前,看着乔染之换了个姿势翻身入睡不由笑笑替她盖好被子,“呼”地一声吹熄了蜡烛,外面的人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她嘴角牵起一抹明朗的笑,将身上的薄衣挂在屏风上,脱掉靴子,安心地入了睡。
窗外的易寒眼见里屋熄了蜡烛这才反转左手,袖口一动,手中的剑出鞘利落,干净收回,还是银光闪闪的剑刃。
方才走廊处像是有野猫掉到地上,只听得一声沉重的坠地声后便寂静无声。易寒暗自笑着,他方才不过出了一成力道,外加了一点迷香,不过是可以让人昏倒而无知觉,这林家第一天晚上便派人监视,肯定有什么猫腻。
易寒拍拍衣衫,将身上的衣服往紧裹了裹,笑着说道,“看来这招贤馆果真不简单,这么大的府坻,竟然也会有小猫小狗,还真是有趣。”
第二日,天一大早,院内的林草随着气浪皆起,只见孟玖手腕轻轻转动,稍运内力练着武术,以一招秋吹落叶震落了院子的花草。
“好好!”拍掌的声音传来,孟玖眼一动发狠一掌打过去,掌风已经打了出去,林天涯一惊,谁知就在那时,易寒单手挡住了掌力,让孟玖心一惊。
易寒赶紧跑过来看着孟玖,见她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孟玖收起掌,走在林天涯面前,规矩的说着,“林前辈,孟玖方才未注意,实在是得罪了。”
林天涯笑着忙摊起手,看着孟玖手中的剑不由赞叹,“我早知道诸位不是普通人,今日一见果然厉害,这不出鞘的剑都能使出如此功力,今日虽是凶险,却见识到了姑娘的武功,着实了得。”
孟玖心中暗自窃喜,心想着我这是道家剑法,自然是比人间的武功又好上一些,你自然没有见过这种招式。
“我这妹妹平日并不这样,想来是昨日有野猫惊扰了她睡眠,她出手处理,怕是现在也没有缓过来。”易寒不咸不淡地开口。
他的目光朝着昨晚长廊拐角的方向看去,那里干净地像是没有东西在上面一样,搓着手问着林天涯仍是面带笑容,“这就奇怪了?昨日确实在这里,如今却没有了?”
那林天涯听他一说,一颗心咯噔一下,七上八下,昨日本是安排孟玖到西面偏房,易寒在东面正房,那里离女儿莫愁的闺房近,谁知易寒一句喜清净便擅自主张般往偏方,和乔染之孟玖二人共处一院。
自己的女儿喜欢这公子,为了打听他和那看起来分明就不是兄妹的两个女子的关系,林天涯便派遣了几位武功高强,轻功尚好的手下暗中盯着他们,谁知未出一柱香的时间,那些人连什么消息都没有探听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的索性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竟是昏睡了过去,想来也是易寒没有计较,他只好在天亮前将那人抬走不敢声张。
“生死城是个小地方,林府府坻小,难免有这些野东西,还请两位不要嫌弃,现随我一同去吃早饭吧。”天涯鞠了个躬,便请他去往内堂。孟玖只好收起剑回去叫了叫还在睡觉的乔染之。
内堂里,易寒与林天涯坐在上席,把林家小姐林莫愁领着一帮丫鬟慢慢走来,待将饭菜放下众人退去时,她才将手中托盘里的碗放下。
她走到两人中间,巧笑嫣然隔开易寒和孟玖两人,将那碗向易寒那边推了推,红着脸说道,“这汤是顶好补身子的,公子喝了必定是好,林家小门小户,自是比不上京城来的大户人家,还请公子见谅。”
她害羞地笑着,乔染之向孟玖使着眼色只觉自己心中一阵反胃,想要吃饭的心也大打折扣。
林天涯抚着胡须,向易寒指着自己女儿的脸被烟熏的像个大花脸的样子,充满着慈爱,笑的连胡子都在颤动,“不瞒公子说,老夫这个女儿啊,是见了易公子忘记自己的爹了。”他轻轻拍着桌子摇头诺捏林莫愁,“实在是女大不中留了。”
孟玖和乔染之打趣着易寒,那林家小姐一脸红晕跺着脚退到林天涯身后,软软地一声爹,直叫人心疼。
易寒拿起白瓷勺,碰了碰碗沿才舀一勺送到嘴里,这是林府好不容易抓来的白色乌鸡,那乌鸡通身雪白,只是额间有着一点红,世人只道是吃了此乌鸡肉,可延年益寿,再加上那林莫愁一早上便早早醒来,一刻眼都不离锅的看护,慢火熬了四个小时,那乌鸡剁碎的肉质很是鲜美,入口香醇,只一口,易寒便一句好喝,直让林莫愁暗暗开心。
林天涯摇摇头看着一心只在易寒身上的女儿,果真是个傻丫头!早饭过后,林天涯借口去与夫人商议生死城之事留下易寒与林莫愁两人,直言外面不甚太平,让林天涯带着易寒在府内走走。
乔染之和孟玖双手一摊,各自耸着肩落了个清闲,易寒答应和林莫愁离开,林莫愁便踏上小碎步跟在后面看着面前少年如玉的身影。
他的鼻如悬梁,唇如朱漆,易寒的相貌比起女子更是秀气好看,只翩翩一双寒星似的双目更是让人沉醉其中,那偶尔转身过来特有的似笑非笑的脸,虽然目光并不在林莫愁身上,却是让身后的她沉迷其中。
“林小姐。”林莫愁低着头不知前面的人步子已停,冷不防地撞进易寒怀里,他的胸膛伟岸结实,林莫愁不由得想要往里面靠,他的胸膛不像外表那样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看着易寒微微一动的脸,林莫愁起身向他回礼。
“不要紧。”他从袖口掏出手帕,递给林莫愁,“为了给我煮那碗汤,林姑娘实在辛苦,擦擦脸。”
林莫愁受宠若惊地接过,只见光滑的丝绸上只写着一个简单的寒字,那是易寒的物件,上面散发着他的味道,淡雅而又高贵。
她紧紧地攥紧,随后在脸上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