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一日。
榆林城,旭明茶楼。
听其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间茶楼。
一间小两层、价格经济实惠的茶楼。
据有人传,这间旭明茶楼还曾接待过榆国公,并得到了榆国公的高度夸赞。
也正是这个原因,从而使得这间旭明茶楼的生意异常火爆,几乎每日都是高朋满座,前来喝茶听报的茶客络绎不绝。
热闹的茶楼大厅中,早已是座无虚席。
众多茶客们一边喝着茗茶,一边静听着说书先生的念报。
“这奴酋多尔衮着实狂妄自大,竟然率军主动进攻义州城......原本以为,有着四万两千明军将士的防守,义州城必定是固若金汤......但奈何,这东虏竟是携带了上百门威力无比的红衣大炮......”
“在上百门红衣大炮的面前,任凭明军将士们如何的英勇......祖大帅连夜派出六波求援快马,向远在百里外的英都伯求援......”
“得知义州城危急,英都伯丝毫不顾明军的兵力劣势,当即率领一万五千明军将士赶去增援......奴酋多尔衮实在狡诈,竟然分兵围点打援,将英都伯所率的援军围困在了闾阳驿堡......”
“在没有火炮的优势之下,援军被东虏打的伤亡惨重,连连退败......辽东总兵刘肇基临阵逃跑,引得明军将士们再无士气......”
“幸得督抚营参将洪仁德将军拼死断后,才使得英都伯等人安全的撤回了锦州城......在没有了援军前来,义州城内的明军就是一支孤军......”
“明军将士们拼死抵御东虏的进攻,但在红衣大炮的轰击之下,将士们伤亡惨重,难以再坚守义州城......祖大帅当即下令突围,向着锦州城方向撤退......然东虏依仗着骑兵优势,紧追不舍......”
“这一场不到十日的义州之战,我大明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损失了四万多明军将士,而且还被清军攻占了义州城......英都伯在闻听义州惨败后,更是口吐鲜血,一病不起......”
听着说书先生有声有色的讲着义州之战,众多茶客们的脸色也是十分的精彩,有义愤填膺,有大声咒骂,也有忧心忡忡等,不一一而言。
“狗日的东虏蛮子,实在是猖獗至极,若是榆国公率军前往辽东,定然是打的奴酋多尔衮跪地求饶,哪里还会占得义州城。”
“还有那辽东总兵刘肇基,竟然临阵逃跑,这更是要捉拿处斩,以立军威。”
“实在是惨败啊!四万多明军将士的损失,辽东局势必然一片糜烂。”
“是啊!也不知朝廷是如何应对?是否立即调派重兵增援辽东?”
“我想应该会的,朝廷怎么可能容忍东虏横行肆虐,若不尽快增援辽东的话,那锦州城岂不是危急?”
“你们说,朝廷会调派榆国公率军前往辽东吗?”
“这个不大好说,当今皇上可是对榆国公非常忌惮,估计是不会......”
“慎言!慎言!这事岂是我们平民百姓可以议论的。”
“对!对!不说这个,继续听报,听报。”
众多茶客们立时止住了谈论的话题,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听报上。
坐在台上的说书先生抿了一口茗茶,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随即拿起长桌上的惊木,重重一拍。
“啪!”
“老朽接下来要念报的是,榆国公即将推行的官绅一体纳粮。”
此言一出,当即引得众多茶客们面色吃惊,纷纷对目相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官绅一体纳粮?这......这......”
“如果连官绅都一起纳粮的话,那岂不是与我们再无区别?”
“这可太好了!官绅一体纳粮,与我们同样的上缴赋税。”
“真的会推行吗?那些官绅岂能同意?”
“确实是啊!国朝优待官绅,免交粮税,这可是高祖皇帝就定下的规矩。”
“......”
台下的众多茶客们议论不断,很是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说书先生的神色丝毫微变,仍旧是继续念报道:“自国朝建立以来,高祖皇帝便定下优待官绅的规矩,免交各种赋税。”
“然官绅们不知高祖皇帝良苦用心,竟是占尽国朝田地,以饱私人囊袋,致使天下百姓背负沉重赋税。”
“如嘉靖年间,便有胡宗宪之子仗权欺人,强买田地万亩,使得万亩田地皆不再缴纳粮税。”
“此些儿辈,身无官职,又无功名身份,竟是享受免交粮税优待,此便是以权谋私,侵占国朝赋税之故。”
“有鉴于此,榆国公以身作则,延绥镇任何人等都将统一上缴赋税,不分官绅平民......”
“凡我延绥镇官绅平民,都将于今日起一体纳粮......若有私漏赋税者,当处以十倍重罚,犹不悔改者,将抄没家中田亩,以儆效尤。”
听完说书先生的念报后,众多茶客们皆是面色震惊。
从大明时报上来看,榆国公推行官绅一体纳粮的决心甚是坚定,就连如何处置偷漏赋税的办法都说了出来。
足以可见,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