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幽州之后,李恪等人返程长安。
经过了三天的路程,一行人已经进入函谷关。
因为天色已晚,于是众人便在驿站停住一晚。
一众人马决定等明日一早,再入长安城。
今夜,月明当空。
李恪正在沉思赏月之时,只听见有声音传来。
“殿下还没有睡啊。”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到点就困得不行了。”
李恪回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卫国公李靖。
“老元帅过谦了,您不也是这么晚了还如此精神抖擞吗?”
“真是廉颇不老啊!”
李靖淡淡一笑,并没有反驳。
接着李靖对李恪道:“殿下,今夜可有兴致陪老夫聊聊?”
李恪轻佻眉头,直言道:“有何不可?小子也正想找机会与老将军交流呢?”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下去,二人开始了谈话。
首先开口的是李靖:“蜀王殿下,我李靖武夫一个,说话没轻没重,接下来若说的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殿下宽怀。”
李恪挥手,大方一笑道:“李帅,我李恪真正敬重的人没几个,您却是其中一个。所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小子我听着就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听到李恪心胸如此豁达,李靖不禁在心中又高看了李恪一分。
同时才放心开始说道:“殿下,今夜老夫就是想和您说点心中的真心话。”
“一个月前,在众多皇子中,殿下您的表现平平。老夫原本以为殿下您这辈子只能是如此平庸下去。”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您在宣政殿上怒斥突厥使臣开始,殿下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屡次创造惊喜,着实让我李靖又惊又喜啊!”
听到此话,李恪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可不,自己可是穿越过来的,不过自己的这情况当然不能和李靖明说。
李恪索性不解释,任由李靖继续误会下去。
李靖继续道:“原本在所有的皇子中,老夫最看好的是太子李承乾。”
“但是自经过幽州一事太子的称病退缩,老夫发现原来自己好像看错了人。”
“特别是您的挺身而出,让老夫突然明白了,原来殿下您才是真正能撑起大唐局势的皇子!”
“而当老夫到了幽州,看到幽州百姓对您如此的拥戴,老夫便更加确信殿下您就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如果不是现在太子之位已定,我还真想为殿下您去争上一争呢!”
只见李靖一边说,一双眼睛闪着亮光,语气也越发的激动。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李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着抿了抿自己的胡须,道:“殿下,这些都是老夫我的真心话,憋在心中实在是不痛快!”
“若是到了长安再说难免人多眼杂,索性就在今夜直接告诉殿下您了。”
李恪确实没有想到,李靖居然会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
这些话几乎句句言之凿凿,可以说算是肺腑之言了。
听到李靖居然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倒是让李恪有些难当了。
于是连忙谦虚道:“哪有李帅说的那般好,我也只是做了我身为大唐皇子该做的分内之事罢了。”
听到李恪的谦虚,李靖点头赞许道:“殿下不必过于谦虚,老夫如今也活了半辈子了,至少对于殿下,老夫是绝对有信心的!”
这时候,李靖突然话锋一转。
切入了另一个话题道:“殿下,眼下却还有一件当务之急,需要殿下您多加留心啊!”
“那就是殿下您抗旨斩杀颉利一事,陛下如今还不知道。”
“您该如何与陛下交代此事?”
“就算是陛下不追究,其他与您不合的大臣们呢?”
“难保他们那些人会趁机发难啊!”
“如何应对,还望殿下早有个准备。老臣也会尽最大可能,替殿下将此事遮掩过去的。”
李靖不知道的是,李恪想要做的事情,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李恪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们解释?
“多谢卫国公替小子我考虑的如此周到。”
“不过,我一直都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何必如此忧愁让自己徒增烦恼?何必患得患失如此放不开?”
“君子坦荡荡。”
“卫国公尽管放心便是,天塌不下来的。”
听见李恪的话,李靖也是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只愿真的如同殿下所言吧。”
……,……
夜半三更,赵国公府。
“舅舅,大事不好!李恪他回来了!”
说话之人赫然便是太子李承乾。
“据眼线来报,李恪他明日就要进长安城了。”
“如今他在幽州立下了赫赫战功,父皇曾经答应过只要他一回来便封他为天策上将!”
“这可如何是好啊!!”
看着眼前急切近癫狂的李承乾,赵国公长孙无忌满眼的失望。
“李恪与你明明都是皇子龙种,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承乾啊承乾,你要是有那李恪一半的才干,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为何却如此不堪大用啊!”
虽然内心对李承乾如此不满意,但是长孙无忌还是面不改色。
仍然堆出一面笑容,好言安慰道:“承乾,你记住,男儿处事,何必如此惊慌?”
“陛下前些日子不是已经下旨将被活捉的颉利带到长安来吗?我我已经打探好了根据确切的消息,李恪此子已经在幽州将那颉利亲手砍了!”
“这可是抗旨的大罪,岂能轻易饶了过去?”
“就算是陛下爱子护子,不追究他的责任,可是那些与李恪不和的大臣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咱们只需要利用这一点,在其中因利诱导,未尝不能借一次这大臣们的刀杀人啊!”
听到长孙无忌的解释,李承乾不安的心才堪堪安定了下来。
李承乾迫不及待的问道:“依照舅舅所言,咱们借哪一把刀比较好呢?”
这倒是让长孙无忌沉思了半晌,然后才分析道:“如今在朝堂之上发挥着举足轻重作用的无非就那几个势力。”
“首先是言官势力。言官之首是魏征,此人虽然常常冲撞陛下,但倒却也是个能拎得清的国之大才,所以指望魏征替咱们挥刀杀人是不可能的了。”
“然后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个宰相了,一直以来房谋杜断,他们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但是两个都是聪明人,没有那么轻易被利用,咱们得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唯一剩下可用的,就只有那国子监祭酒,山东大儒卢受的儒学弟子一系了。”
“天下学子,十之八九皆是儒学弟子。这帮考取到功名做了官的儒学弟子们都以大儒卢受为首。况且,儒家提倡和谐仁爱,李恪在幽州的铁血手腕,一定会被严厉抨击的。”
“只要卢受一出面,众多儒家学子们肯定也会群起而攻之!”
“到时候,咱们趁机诱导,大事尚有可为!”
经过长孙无忌的缜密分析,一时间李承乾已经开始幻想着李恪吃瘪的场面了。
嘴角不禁露出浅浅一笑,道:“舅舅,听您这么说,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进攻上朝了。”
“这天下,终究是我李承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