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大燕的平和,西夏则是暗流汹涌。拓跋明戈挖到铁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西夏国内,太子和王后生生摔碎了宫中所有的瓷器,都没有平息心头的火。“废物!拓跋明戈就在眼皮子底下挖矿,你们都查不出来,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底下跪着的暗卫生生挨着两个杯子,碎裂的瓷片划过他们的脸颊,很快就留下几道血痕。然而他们谁也没敢吭声,头越来越低。太子一张脸阴沉似墨,眼中更是带着阴鹜,一双手紧紧攥住,手心中竟掐出血痕来。“母后,这老五不能留了!”
铁矿啊,那代表着无数的兵器,他本来就不如拓跋明戈在朝中有威望,再加上这么多武器,众大臣恐怕要逼他让位了。这让自视甚高的太子如何能忍!“他手握兵权,身边能人众多,你能怎么杀他?”
王后不像太子那般天真,拓跋明戈得势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他们如今能做的,就是隔阂他和西夏王的感情。西夏王正值壮年,王后了解自己的丈夫,他是绝对不能忍受卧榻有人觊觎的,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行。可这次她猜错了,拓跋明戈是他心爱女人的儿子,他越有本领,西夏王就越高兴。这王位,他本就不想留给太子,现在拓跋明戈能名正言顺继承,倒是让他省了心了。不过,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西夏王还不会把心中的想法暴露出来,所以明面上他还是尽量保持中立,不让太子一派起疑心。但在三王妃面前,西夏王就不必再伪装了。秀方宫。西夏王坐在三王妃身旁,粗壮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身,脸上都是餍足。三王妃虽已不年轻,可西夏王这么多年就只爱她一人,甚至连她的身体在他眼中都无人可及。那些年轻的小娘子再娇艳又如何,谁也比不过他的娴儿。三王妃承受了一晚的雨露,这会儿面色绯红,眼角还带着湿润,红似朱丹的唇微启,露出一点洁白的贝齿,西夏王只看了一眼,身子就又硬了。三王妃感受着身后的温度,低垂的眸子中闪过厌恶,她轻轻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他远一点儿。她的嫌弃西夏王如何感受不到,可他就是犯贱,还犯了这么多年,玉娴再嫌恶他,他都能舔着脸迎上去。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老五越发像朕了,手段果断,有勇有谋,将西夏交到他手中,朕很放心。”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三王妃的腰,让两人的身子贴合在一起,嘴里轻飘飘说出的话,若传出去定会引起朝局震荡。可他怀里的女人却连眼神都未分他一分,好似他说的不是他们二人的儿子,而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三王妃闭着眼,眼皮轻颤,能看出她内心的隐忍。对玉娴来说,西夏王和拓跋明戈都是她痛苦的来源,对这个儿子,她不仅没有爱,甚至从心底里是恨的。他身上流着中原的血,却时刻想要攻占大燕,那里有她的族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对大燕动兵。这是何种的痛苦?愧疚时刻折磨着她的内心,恨不得就这么死去。她脸上的绝望让西夏王心中恐慌,他紧紧搂着她,似要留住她身上的生气。“娴儿,你看看朕!”
玉娴闭紧双眸,眼角划过一滴清泪,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娴儿,等西夏攻下了大燕,朕就允你回家,朕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知道玉娴想回中原,可大燕危机重重,他怎么敢放她以身涉险。“大燕被攻下之际,就是妾的死期!”
玉娴声声啼血,厉眸盯着他,眼中是必死的决心。她委身给仇人已经是耻辱,又怎么能以这样的身份去看故人。等她死后,能留一抔骨灰埋在故土就已经是恩赐了。她的决绝让西夏王心颤,怕她真的求死,不敢再逼她。这日之后,冷宫里派来了一队暗卫,还有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子,专门伺候她,还有就是看着她。西夏王怕她想不开,派的人都有功夫在,万一真出了事也能及时相救。秀方宫的事传到外面,就是三王妃又复宠了。西夏王果然不舍得为难她,就算是用了巫蛊之计又如何,是死是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西夏王不在意,其他人也说不出不是来。王后听着嬷嬷的回禀,一双指甲全部折断。“那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本以为能用巫蛊之计将三王妃铲除,顺便把拓跋明戈也拉下马,可谁想到大王偏心,不仅没有处置那贱人,就连拓跋明戈也挖到了铁矿,让五王子的威名大大传扬出去。现在西夏城中已经有五王子才是下一任西夏王的传言了,她的太子完全成了被唾弃的存在。空守着位子,却没有治国的才能,还不如早日让贤。太子傲慢,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流言蜚语,在杀了几个碎嘴的人后,传言不仅没有销声匿迹,甚至传得越来越广,他再继续杀人就得留下残暴的名声。王后能猜出这背后有拓跋明戈的推波助澜,这个贱种和他的娘一样,看着不争,实则比谁都刁钻,不然哪里能让西夏王独宠几十年。王后心头怒火腾升,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牵制住拓跋明戈。不能让他攻打大燕,不然一朝大燕投降,她的王后就得乖乖让位了。王后让亲近的嬷嬷去外院叫姜茹,“小心耳目,别让那贱种的人发现了。”
姜茹不是想跟她合作吗,现在就是机会。“是。”
嬷嬷领命下去,外院中,姜茹听着外面的传闻,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拓跋明戈有了铁矿,就有了锋利的武器,他们大燕真的要落在他的手中了?那岂不是说她姜家女的身份很快就会变成亡国奴,在拓跋明戈心中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