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五口人穿着破破烂烂,拎着一把地里种的鸡毛菜就上门了。“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王氏脸色发白,在门口把人拦住。自从上次王家算计了沈家的卤味方子,她心里对娘家人就有了芥蒂。而且沈家就请了沈映雪还有许氏的娘家人,她们是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的什么话,你婆家有喜事,老娘咋就不能来了。”
刘婆子吊梢眼一瞪,面相刻薄,王氏骨气里的惧怕让她不敢还嘴。铁蛋走了一路上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他看到院子里的吃食,跑过去爬上桌子就用手抓,周围人谁也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霍霍了一盘烧鸡。张婆子肉疼的不行,一溜碎步跑过去把他从桌子上拽下来。铁蛋摔了个大马趴,烧鸡掉在地上沾满了灰,他也不嫌脏,捡起来就往嘴里塞,那埋汰样把众人都看傻了。这.……饿死鬼投胎啊!“亲家母咋还跟个孩子计较,我家铁蛋不就吃个烧鸡吗?”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货,跑你闺女家蹭吃蹭喝来了,上门做客拿把鸡毛菜恶心谁呢,我们老沈家缺你这点东西咋地?”
张婆子看不惯她没脸没皮,还爱占便宜。“这不是家里穷吗,沈家这么富裕,接济下亲戚不是应该的吗,以后等铁蛋出息了就还你。”
刘婆子脸皮厚起来城墙都比不过,再无耻的话说出口都不带脸红的。占便宜占得理所当然,王氏听得抬不起头来。她怎么有个这样的娘啊。“指望你家铁蛋有出息,等下辈子吧,赶紧滚,我们老沈家不欢迎你们!”
“你个死老婆子怎么说话呢,我们铁蛋可是要当官的,他要是没出息都是你这个老婆子咒的。”
刘婆子最宝贝这个孙子,听不得一点坏话。“呸,这是要赖上我了,老大老二,把这个恶婆娘给我扔出去。”
“我看谁敢!沈老大,我可是你岳母,你这是欺负长辈。”
沈老大憨厚的脸不发一言,他早就对岳家寒心了,上次算计他媳妇不算,这次还找上门来。两人把一家子赶出去,刘婆子在外面骂骂咧咧,周围的邻居都围上来看热闹。“哎呦,亲家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上门道喜都被人赶出来咯!”
刘婆子哭得老泪纵横,加上她们穿的又破旧,还真忽悠了几个人。“不是吧,沈家竟然是这样的人?”
“就是啊,还举人呢,我就说他们一家子都是势利眼。”
这人是卖面条的,被沈家的鸭血粉丝汤抢了生意,一直怀恨在心,这下可有机会抹黑沈家了。沈家兄弟俩嘴笨,看着她骂也回不上话,张婆子拎着个扫帚气势汹汹地出来。“我让你嘴贱,偷走了我家的生意,还有脸上门!”
刘婆子被打得四处乱窜,肥胖的身子扭来扭去的,嘴里还不忘反驳。“什么叫偷走你家的生意,那是我闺女孝敬我的!”
“娘……”这话一出,王氏身子踉跄,大脑一片空白,她娘这是把责任都推她身上来了?如果不是她婆婆早就了解事实,听到这话该怎么想她!“你个白眼狼,就傻愣愣看着你娘被打啊,还不过来帮忙!”
王氏怎么可能过去,张婆子气势凶悍,硬是把王家人生生打走,看着他们不见了,才朝着路边啐了一口。“呸,还想占老娘便宜,做梦吧!”
她像个斗胜的公鸡,就差长个鸡冠子支棱起来了。张婆子拎着快要打断的扫帚往家走,路过王氏脚步停顿了下。“离你娘家人远点,省得再害了你。”
王氏打了个冷颤,知道张婆子是在敲打她。“娘,我知道的。”
这边热闹看完,邻居们也都散了,许家人从后面走出来,一脸笑呵呵的。刚才张婆子的“武力值”他们都见识到了,心里那些小心思也都被硬生生压下,哪敢招惹她。许氏娘家来了她娘和几个嫂子,被沈老二带着到许氏房里。那边王家人走了两条街才停下来,刘婆子一脸凶狠,扶着老腰嗷嗷叫个不停。“这个老妖婆,出手也太黑了。”
这是照着死打她啊。王二柱脸上短暂划过厌恶,又很快恢复成憨笑。“沈家知道咱们做卤味的事了,那张婆子估计把咱家恨上了。”
“呸!都是你姐这个吃里扒外的,一点也不向着娘家。”
早知道就不做卤味了,摊子被人砸了不说,家里挣得钱都被抢走了。“那咱们咋问她要钱?”
王二柱心里着急,赌坊的人就要上门催账了,他这次可没东西抵押了。“她不是开了个铺子吗,你就去她铺子里要,娘家兄弟都快饿死了她能不给?要真的这么狠心,你就赖着不走,让那些客人都不敢进来。”
刘婆子想了一堆狠招,王氏胆小心软,她还怕她不就范?“娘说的是!”
王二柱笑得精明,实在不行他就把赌坊的人引过去,他没钱还就让他姐姐姐夫还,反正都是一家人。王氏还不知道她娘家人又在背后算计她,这次甚至想扒她的皮喝她的血。许氏围坐在床上,旁边的二丫睡得正酣,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窗前还放了两支小花。许母带着儿媳妇进来,一脸纳罕,这是城里少奶奶才能住上的房间吧,她闺女何德何能啊。等沈老二出去,许母就迫不及待问出口了。“桂花,你婆家是发财了,怎么还搬到镇子上来了。”
她可是看了这宅子,没有个几十两可买不下来。许氏本来就存着炫耀的心,就怕她娘不问。“这不是家里做生意赚钱了吗,老三中了举人,乡下的房子哪还住得惯呢!”
她嫂子撇撇嘴,以前咋就住得惯了,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啥生意这么赚钱,你教教你哥呗,让咱们老许家也住上大宅子。”
许母拉着她的手,一脸殷切,几个嫂子也期盼地看着她。许氏把手抽出来,摇摇头。“男人的生意我哪知道,老二也不让我干活,他挣钱我享福就行。”
许氏才不傻呢,看她大嫂把方子交出去,两头不落好,再说了她娘家有几个哥哥操持,哪用得上她一个外嫁的闺女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