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李长河又来了。
他是来报信的。
昨晚回到了家族里面之后,他就接到了家族掌控的各个市场内,齐天撤出的消息。
心中暗自感慨对方的速度很快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正事。
连夜写了几封信送到了各大家族。
“大人,今天估计就会有人过来了。”
见面后,他极为恭敬的开口对齐天说起了这件事。
“有多少人愿意过来?”
“这个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尽力的劝告他们了。”
李长河算算齐天的强度。
各大家族就算是身板再硬,也受不了他一直搅乱市场。
“对了,昨晚您把货物抽走后,放哪里了?”
李长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他想知道齐天究竟是怎么处理的这些问题。
他背后难道是真有什么渠道吗?
齐天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你好奇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没你想的那么神奇。”
“只是把货物全都压在其他的几个家族的地盘上了。”
“价格又降了一点,估摸着他们受到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什么?!”
李长河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齐天有什么惊人神通呢!
没想到是把自己本该承受的压力,转嫁给了别人!
“放宽心,他们都会来的。”
“最后来的,以后就不用在本地做生意了。”
齐天心中是有一个衡量的。
对方要是不来,他不介意杀鸡儆猴。
在他话音落下后,一道人影也跑进了院子里。
“少爷,孙家把您的信退回来了!”
“啊?”
李长河两眼一黑。
说什么来什么。
这孙家怎么就如此刺头呢?
“哈哈,还真有这种家族啊。”
齐天笑了。
正愁没办法把人安排一波呢。
“你去招待那些来见我的家族代表吧,先让他们在本地待两天。”
齐天拍了拍李长河的肩膀。
这小子已经占了不少便宜。
受到的压力是最小的。
也是时候给他个机会,让他去修补一下和其他几大家族的关系了。
李长河正好也需要这个机会。
“行,那齐大人您先忙吧。”
孙家是没法救了。
谁也不知道齐天路子这么野。
既然孙家那么狂妄,李长河也不愿意去跟他们继续费口舌。
说不定孙家没落了。
他们李家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在本地得到更多的利益呢。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开始了盘算。
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用俗话来讲就是碰高踩低。
“大人,我安排人去封了他们的店。”
兰彩衣从屏风后面走出。
她刚才就一直都在房间里面听齐天和李长河的对话。
“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先去宣传一波咱们的南海军营。”
齐天摇了摇头。
他已经想到了把孙家断根的办法。
这也是杀鸡儆猴最好的策略。
“什么办法?”
兰彩衣有些奇怪。
“走吧,今天工会的选举喊人主持,咱们两个去一趟孙家的田地内。”
“带点钱?”
兰彩衣很聪明的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齐天笑着道:
“带!”
坐上马车,齐天和兰彩衣开始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穿行。
这道路都不像是南海军营的周边。
没有经过水泥浇灌。
所以走在上面,就算是坐着最豪华的马车,也依旧会非常累人。
“是要装一个减震了。”
兰彩衣摸着马车,嘴里嘟囔着。
“你还知道减震呢?”
齐天有些惊异的看向她。
这小丫头竟然懂得这么多。
“那是!我好歹是在您军营里面做过事的。”
兰彩衣挺起大胸,不满的抗议。
她认为齐天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那等回去了,就找萧严给你送一个,装在你这辆马车上。”
“好,对了大人,最近东大营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吗?”
兰彩衣有些疑惑。
按理说他们的大部分贸易,源头都是要交到东大营手上的。
比如这些丝绸就是送到对方手上之后,才能迅速的分销出去。
但是东大营在知道了齐天对本地大家族出手后。
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比较傲气吧,觉得我还动不了他们。”
东大营的地位和影响力,是要比这些本地家族更强一些的。
“这样吗?我觉得他们有些高看自己了。”
兰彩衣是最知道齐天手中底蕴的几个人之一了。
东大营的人只是手中掌握的路子多,有很多生意还是官方支持的。
若拼硬实力,他们不只是士兵战斗力方面,就连做生意这方面也跟齐天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关系,收拾完本地家族,我看他们急不急。”
齐天很自信。
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阻碍。
“到地方了,大人。”
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
在齐天和兰彩衣都昏昏欲睡之际。
马夫将马车停在了耀眼的太阳下,满头大汗的将脑袋探进来报告。
“走。”
齐天和兰彩衣撑着大一号的伞,来到了田间地头。
尽管是酷暑,可这里的人们却依旧在不断的劳作。
汗水摔在地上碎成了水汽,升腾而起。
这里的热不是普通的热,还带着一股沉闷。
让人很不舒服。
“老伯,你种田要往上交几成?”
齐天拦住了一个挥汗如雨的老伯,开口问道。
对方看齐天穿的像是个富家公子。
还以为是本地富庶人家的孩子。
于是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事儿。
恭敬地道:
“这位公子,我们这边当佃农,给主人家交三成,朝廷交四成,自己还能剩下三成。”
“您忽然问这个是做什么?”
这名老人并没有太意外。
毕竟很多富家子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五谷不分。
更别提让他们知道农户们的税是交几成了。
见状,齐天微微皱眉。
这件事确实是有些超出他们想象了。
连年战争,朝廷的赋税就已经极为严苛。
再加上这些地主的抽水,实在是不让人活了。
“也就是说你们只能留下三成?”
“是啊,要不我们怎么能白天黑夜的一直干呢,不然连饭都吃不上了。”
老伯叹了口气,脸上交错深重的皱纹挤在一起,却也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麻木。
“呼……”
齐天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心中的悲凉,开口问道:
“老伯,若是有一个地方只用让你们交三成税,还给你们自己的土地,你愿意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