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一群士兵已经从礼县灰头土脸的摸了回来。
“将军！”
来到齐天面前，他们将敌军的位置画在图纸中呈报上来。
“那边的情况如何？”
齐天看着地图上用朱砂笔勾勒出的密集红圈，心中紧绷。
西凉的人太多了。
多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个年代，火器可以出现，也可以形成压制。
但终归会消耗光，这片战场的主旋律，仍旧是短兵相接。
如此巨量的人数，就是他们的底气。
西凉将所有筹码都放在这里了。
大梁能扛得住这一次，就有活路，甚至能一路高歌，破了西凉。
若是挡不住，就是游骑兵入关，生灵涂炭。
“礼县守军不少，百姓全都跑光了，这是距离咱们最近的地方，很多西凉的骑兵在游走驻防。”
“他们的人很多，现在已经开始朝着林州城不断探索，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礼县周围全都是他们修筑起来的地沟，好像是要防御咱们的火器。”
几个斥候继续叙述着自己的见闻。
“地沟？”
齐天愣住了。
占据优势后的蒙奇并未停止，而是将目光放在林州城。
林州城作为西关防线后方的军事重城，被对方觊觎是正常的。
得到林州城就能阻断齐龙胜的后援。
但挖壕沟这种手段，是蒙奇自己领悟出来的。
躲进地沟里面，他们甚至能抵御住黑火药的轰炸。
“蒙奇这家伙……连他们的骑兵都放弃了。”
铁牛瞬间领悟了意思。
在地沟里面，他们就只能被迫和西凉军队短兵相接。
“有点意思。”
齐天皱起眉头。
既然这样，礼县就不好拿了。
“老大，这样咱们不好带人冲了，全都是沟壑，没法打。”
铁牛满脸担忧。
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无妨，明天照样打，先带一路人马，去扔一轮破片手雷，再带一队人去邓县瞧瞧。”
“去邓县做什么？”
铁牛很疑惑。
邓县距离此处并不近，位置也有些偏。
在他们的西南方，和西关也不挨着，中间夹着一个礼县，后方则是文县。
“都要看看嘛，知道的越多，就越好打。”
“行。”
铁牛点头，应下了齐天的安排。
两人迅速走出营帐，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曹武和王麻几人。
第二日清晨，率领骑兵团的王麻，就带着上千人。
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小筐火药出了军营。
这是他们来到西关的第一战。
齐天专门进入了部队中，和他们一起前往。
军营门口，齐天看着远逊于敌军数量的骑兵队伍，从马上站起身道：
“我没我爹的本事，能给你们说些加油打气的话，带动军心。”
“但是我保证，跟着我打仗的，我会冲在最前面。”
“老大，您怎么突然说这个，最近你好像有点奇怪啊。”
圆滑的王麻看到齐天开口，立刻来到了他的身边小声询问。
“只是看见我爹他们轻松几句，便可带领无数士兵上下一心，我也想找个自己的办法好好带着大家。”
齐天笑了笑，跟王麻解释着。
知道了自己和真正猛将之间的差距以后，他一直都想找机会提升。
但带兵这种事情，就是越急越没有章法。
后方的士兵闻言，全都笑了。
“小侯爷太矫情了，我们又不会怕，打就完事儿了！”
“您要是冲在第一个，我就当第二个，就是死咱们也死一起！”
“说什么呢，不吉利……”
“哎呀，衬托一下气氛懂不懂？”
看着众人轻松的回应着自己。
齐天的也终于闻到了久违的战场气息。
“好！今天是第一战，其它部队都已经开始去消磨他们的军力了，咱们也混进这片山野，直捣黄龙！”
“直捣黄龙！”
王麻带上他们最近新训练出来的精锐，很快就骑着马儿开始在山野间奔波。
找准方向的他们，在不到半个时辰后，就看到了远处高耸的城墙。
礼县的城墙，也是用水泥浇筑出来的。
是齐天当初留在西关的那批工匠们，制作出的水泥。
却没有想到被鸠占鹊巢，现在反倒成了西凉人的铜墙铁壁。
“老大，不能再往前了，直接炸吧。”
王麻停下脚步，指了指下方的一排排土沟。
这全都是蒙奇安排人修筑出来的防御工事。
经过一年多的战斗，他们已经找到了很多克制黑火药的办法。
“再往前点，看他们的人出不出来。”
齐天很贪心，他们的部队除了人数少一些之外，其余的条件都是很好的。
要是能引出来一批西凉士兵，在第一天得到胜利。
必然能大幅度提升因为人少，而一直低迷的士气。
王麻点点头道：
“行，我去安排几个弓兵射箭。”
随着他的挥手，几个士兵立刻走到了一个高坡处，朝着远处的土沟发射出了十几只弓箭。
嗖嗖嗖……
伴随着破空声传出。
有几个在土沟中露头的士兵，立刻被一击毙命。
这便是复合弓的威力。
“有敌袭！”
还在懒散状态的驻军，迅速集结。
全都藏在了土沟之下。
“上炸药，冲一波！”
齐天见状，立刻策马扬鞭，带着众人就开始骑马冲锋。
拉近距离后。
将一个个最简单的土制手雷，全都扔进了对方的土沟中。
土制手雷是比破片手雷便宜很多的武器，做起来也简单。
齐天给先锋部队里的很多人都配备了不少。
砰！
砰！
爆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鲜血迸射到脸上。
有几个新进军营的士兵，已经被吓得腿都直了。
幸亏胯下的战马还有力气，跟着其余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的向后跑动。
“他们跑了！”
“上家伙！”
后方西凉的人也不甘示弱。
咔嚓，宛如瓷器碎裂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啊啊啊！！”
一名撤退不及的骑兵身上，瞬间燃起了火焰。
连同他座下的战马，也被熊熊火焰包裹。
“燃烧瓶！？”
齐天愣住了。
蒙奇给他带来的惊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强弩手准备！”
随着远处一道嘹亮的声音传出。
城墙上的强弩已经被推出。
强弩上的弩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