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城外要举行祭天大典的事传的比定远军和乱军打的不可开交还热闹。
礼部同容歌在议事堂坐瘪了屁股,总算商议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章程来,赶着二月底呈给了内阁,内阁和圣上都批了这才开始大操大办。
中都的寒气来的迟一点,去的也早一点,正月中江驰禹毒发一次,因容歌守在身边,次日清晨就挨了过去。
长达两年的治疗明显起了效果,江驰禹每次紫金丹毒发的威力都小了些,只是苦楚还要他受着。
可把容歌心疼坏了,连着半个月没入宫,也没去议事堂,把政务都搬到了家里来,夜以继日的照看着江驰禹。
江驰禹调笑她,“本王活生生成了夫人的金屋娇。”
二月初,江驰禹面色还算红润,精神气也足,陪容歌在议事堂坐过几回场子,眼看中都如今的情形,群臣同内阁商议,要不让渊王殿下回朝,王爷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整日闲散着多少浪费了,正值用人之际呐。
不给王爷实权就是了,让他在朝听政,还能给臣子们提提意见。
说白了就是免费劳动力,想用人但不给权。
结果内阁上奏的票子被容歌看见了,巧了容池也在。
容池笑而不语,一点都不真诚的看着容歌,给她施加压力。
当着内阁阁臣的面,容歌把那联名奏折抬手扔到了不批的那堆,弹了弹指尖说:“没必要,本宫不喜夫君劳累,诸位的心思都歇了吧。”
张喜赶着过来道歉,“殿下别生气,是臣等考虑不周,还是王爷的身体重要。”
容歌睨了他一眼,瞧着红木书桌说:“现在是本宫在拿事,还没到王爷出山的时候,以后这种奏请王爷辛劳的折子,直接送到本宫这来,明白了吗?”
阁臣们顿时僵着身子,陪着张喜点头,回:“晓得了。”
汴京的朝堂上有雷厉风行的江驰禹,中都的朝堂就有不相上下的容歌。
两人都不是善茬,心思慎密难琢磨。
等到一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中都的街上也十分热闹,南边的行商车队来来往往,源源不断的给中都送银子。
好天气适合出行,正好礼部先后请了容歌和容池去天坛查看,容池不愿和容歌同一天去,容歌也不强求,带着江驰禹出了城。
祭天的天坛已然建好,在祭天大典上,礼部丝毫不敢含糊,力求处处都做到精细。
容歌和江驰禹检查过,符合要求,两人还准备在附近春游一圈回城,城中的快马就加鞭而来,马蹄踏起飞尘,是宫中锦衣卫,马儿还未停啼他就翻身跃下,跪到容歌跟前,快声:“殿下,皇后娘娘请殿下速速回宫。”
“皇后娘娘?”容歌被人扰了兴致,扭头看了江驰禹一眼,说:“可知是什么事?”
锦衣卫摇头:“卑职不知。”
他只是得到皇后命令,速速请监国公主回宫。
“回去看看。”江驰禹看容歌神色不快,搂上她的肩说:“改日再游一样的,皇后不常叨扰你,必然是有大事。”
私底下容歌总爱跟江驰禹撒娇,抱怨道:“好不容易我俩出来一趟,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了。
“好天气常有,你也常在。”江驰禹笑说:“换那天都行,我们一起回宫看看,乖。”
容歌无奈,只好调头回宫,江驰禹还催着马车快一点。
进了皇后的偏殿,那里早就备好了茶水,不知是不是奴才准备的匆忙,殿中乱糟糟的,容祯也在,刚来一会。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娘娘。”容歌快步进去,松开江驰禹的手,她看到温良淑恭的皇后双目通红,随着她低头啜泣,头顶的金钗一晃一晃的抖动。
皇后不是个轻易失态的人,只一看容歌便知道,真出了点要紧事。
“怎么了?”她开口问。
容祯沉着脸,安慰了皇后几句,才转头看向江驰禹和容歌,“坐下说。”
他们一座下,皇后的哭声又溢了出来,甚至有点撕心裂肺,断断续续地说:“歌儿……小枫、小枫出事了。”
容歌还愣着,江驰禹小声提醒,“宣平侯孙女,仲小枫。”
容歌想起了,只是刚才有点懵,急道:“仲小枫出什么事了?我记得她不是……”
仲小枫独自去漠北了。
皇后还在拭泪,情绪激动的说不完整,容祯叹了口气,沉道:“小枫被容简的人带走了,人在汴京皇宫。”
“什么!”
虽说容歌同仲小枫交情一般,但她是打心底里觉得这千金小姐不错,起码不娇弱,更何况汴京撤离中,她出了城便勇敢的决定要去漠北。
皇后拦她,动怒道:“小枫你疯了!你去漠北干什么!”
“去看看。”
仲小枫说:“姑母,我从小生长在汴京,这里才是我的家,现在家被乱军践踏,离开这里去哪都一样的,我想去漠北看看。”
皇后知道仲小枫喜欢上容莫了,可喜欢归喜欢,堂堂宣平侯孙女,独自去大漠见心悦之人算怎么回事!
于情于理都不是合适,皇后不让。
仲小枫也异常固执,她在战火纷乱中跪别皇后,红着眼说:“我从没为自己活过,姑母,我想自由一次,去看看漠北的天,去看看二殿下在马背上驰骋的英勇模样,我会回来的。”
当时撤离在即,一刻也不能耽搁,皇后没有拦住仲小枫,她上了一匹马,毫无留恋的走了。
皇后回想当日场景,哽咽道:“我就不该让她去,她出事了,我如何像仲氏一门交代?”
容歌眼神微黯,在皇后的话语间了解了来龙去脉。
“二哥派人送小枫回中都,本来不会出事的,可刚出了北边疆域就被乱军围劫,可见容简就是冲着小枫去的。”
容祯点头,对容歌说:“你二哥行事小心,他既然要送小枫离开漠北,就不会露出行踪,可刚出北地就遇袭,显然是消息走漏了。”
北地混进去几个容简的细作不稀奇。
“容简抓仲小姐做什么?”江驰禹开口。
大家不约而同的静下来,想不通。
仲小枫除了能威胁到皇后,她也没什么权力,容简抓她一个人质,作用其实不大。
为此还要得罪漠北,容莫这个人憎恶分明,人在他手底下出了事,他不会袖手旁观。
容歌疑惑道:“难道……容简想用仲小枫扰乱二哥作战计划?也不太对劲啊。”
江驰禹说:“漠北还有时言在呢,就算耽搁了二殿下,还有时言守着,出不了事。”
容祯握拳,唤来锦衣卫凝声道:“再探!汴京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锦衣卫退下了,皇后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攥着泪帕说:“不管容简的目的是什么,小枫都要救出来,本宫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