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汴京的事,容歌其实更想让江桉做个文臣,打打杀杀的总归要见血的。
江驰禹一眼看出了容歌的心思,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回头问问桉儿,他自己心里有数。”
“桉儿还小,我能替他多想,就得替他多想一点。”容歌说。
江驰禹轻笑,“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家的,以前是本王太约束桉儿了,自从你回来后,他长的很快。”
这是肉眼可见的,江桉身上的变化。
六岁的孩子,却什么都懂,已经能为王府分忧了,做父母的如何能不欣慰呢。
不想这个,容歌勾过椅子坐到江驰禹旁边,“定远不肯出兵打容简,我们也没有兵力去打,长久下去东地百姓只会更惨。”
“东地现在乱鬼丛生,短短一月就横空出世许多九流门派,听说还要闹着办武林大会?”江驰禹几分病态的面容轻凝,垂了垂睫说:“说来说去都是天涯阁在捣鬼,我们迁都带走了汴京大部分有用之人,容简登位后把宫城搞得乌烟瘴气,连基本的朝纲体系都建立不起来,君不君臣不臣,他让天涯阁弄这个武林大会还是想招揽一批人士。”
不是谁都能做皇帝的,江湖人是有门道,随便封几个武将还成,可真正动治国齐天下的大能就凤毛麟角了。
容简也不想自己坐的皇城实际上是个“土匪窝”。
容歌指尖缠着江驰禹腰间的流苏,思忖了会说:“我们塞个内应过去?”
江驰禹眉眼柔和,“不成。”
一轱辘转了个身,靠近江驰禹怀里,容歌明白江驰禹的顾虑,道:“我们这边还真挑不出来这样的人,况且……太危险了,现在的汴京是一群牛鬼蛇神,容简又非仁和之君,定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用,这个人从家世到过往经历都得让他挑不出错才成。”
时间紧迫,还不能让他们的内应去了汴京从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开始闯,那等他接近容简,都八百年的事了,还有什么用。
“所以说,与其让我们得人做策应,不如从容简身边人下手,他招揽一批人,真心待他的肯定不多。”
容歌凑近,“那就再等等看,我们随机应变。”
“歌儿,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们的婚宴如何操办。”江驰禹低低一笑,故意逗容歌。
——
很快就到了两家人要给容歌办婚宴的日子,浩大的声势都是从定远传过来的,定远的贺礼装了百车,浩浩荡荡的驶往中都。
容歌选择在中都皇城出嫁,正好江驰禹身子最近好了很多,三天两头还能出门待客,走走形式还是撑得住的。
竹莺再给她梳妆打扮,容歌笑笑:“像平时一样,随便收拾收拾就成。”
“夫人真好看。”竹莺恍然间想起了容歌假意嫁入时府那次,与那次相比,这次正儿八经的出嫁却简便了很多。
容歌同江驰禹商量过了,一门心思都在“坑钱”上,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
“王府的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容歌问。
竹莺答道:“按照夫人吩咐,不是太好,却也不算差,有荤有素能吃饱。”
“那就成了。”
外面的侍女进来报,“夫人,皇后娘娘来了。”
容歌用指腹抹平唇角的脂,说:“请娘娘进来。”
皇后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粉也没遮住她眼底的青色,容歌婚服是最简便的样式,她起身行礼,还没低头就被皇后扶住了。
“本宫过来看看你。”皇后扫了一圈,皱眉道:“奴婢们怎么准备的,妆容也太素了。”
容歌安抚道:“娘娘,我没让他们准备的太隆重,这样就挺好。”
皇后看着容歌,眉头稍微舒展,“渊王府的婚车马上就到了,虽说这婚宴迟了些,可总归全了你父皇同本宫的心愿,你就是渊王妃了。”
“嗯。”容歌朝皇后行了一礼,“这些年,多谢娘娘对我的照拂,我以前不懂事,惹了很多麻烦。”
皇后眼眶润了润,“歌儿你打小就生的好看,谁见了都喜欢,圣上疼你,本宫已然也爱屋及乌,如今你真的长大了,本宫也舍不得。”
“歌儿拜别皇后娘娘。”容歌说:“祝娘娘事事顺心。”
皇后点点头,陪着容歌出宫,容祯是给容歌备了嫁妆的,在六部幽怨的眼神下,容歌执意缩减了一半。
渊王府的婚车在宫内等着,容歌出殿的时候,泽也一抬手身后就响起了喜乐,江驰禹红色喜袍,玉冠束发,笑意柔柔的翻身下马,朝容歌走过来。
虽说是被他俩缩的最简单不过的一场仪式,可在江驰禹朝她伸手的时候,容歌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夫人,本王接你回家。”江驰禹低下头在容歌耳边亲了口,明晃晃的笑脸盖住了漫天的日光,他说:“本王想过这一天,想了无数次……”
到头来没有风风光光,能给的却只有简简单单。
容歌堵住了江驰禹的嘴,贼笑道:“我不在乎,我已经很满意了,还有啊,你真好看。”
“好看么?”江驰禹弯腰抱起了容歌,转身往马车边走,“哪里好看。”
“我看见了就想笑,被勾的魂都留不住。”容歌趁机在江驰禹胸口抓了把,“你能抱我上马,载着我入渊王府,就够了。”
江驰禹跟着容歌进了婚车,外面等了半天,自家王爷也不出来,泽也心领神会,喜乐又起,直接调头往王府去。
容歌挂在江驰禹身上,笑的狡猾,“夫君看到王府的贺礼了吗,南边大小州府以及有钱的商贾们,都送了重礼来。”
“唉。”江驰禹委屈巴巴的叹气,“定远的贺礼是黄金千两,嫁妆百车,奇珍异宝无数,本王的聘礼将军都骂骂咧咧的准备了,宫里就进了六十抬,看来看去,最寒酸的还是本王,除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能给你得了。”
容歌在他怀里笑的前仰后合,“这还是开始,我安排了元霖他们,今个广交好友,不论身份贵贱只要来吃本公主的喜宴,就是王府的朋友。”
“后院的酒本王可见了。”江驰禹说:“你要让元霖他们灌酒?”
容歌挑眉,“咱俩的喜宴能白吃?不得让他们在席面上下点赌注,回头老婆本都给他们输光。”
江驰禹也笑,大周的仗是打了,穷人依旧穷,富人照样富的流油,单就南边的行商,趁着战乱不知道捞了多少不义之财,能和渊王府交朋友,传出去吃了渊王殿下和容歌公主的喜宴,多有面啊。
今个来的人比容歌想的还要多,王府近卫一个个热情的不行,一口一个“老哥”“朋友”的叫着
,款爷们脚底轻飘飘的,礼金翻倍的上。
单是写礼单的管家就安排了十个。
“小狐狸。”江驰禹病的背部略显削瘦,容歌按着他脊背的骨头调皮,江驰禹捧着她笑意吟吟的小脸,“本王就是聘礼,以后对夫人唯命是从。”
容歌嘴角都咧到耳后根去了,“我喜欢。”
“知道你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嗯……这个本王也知道。”
“亲一口。”容歌仰起头,额角出了点汗,珍珠似的垂在发间,甜道:“快亲一口。”
江驰禹削瘦的背部稍微用力,抬臂把容歌抱到了腿上,狠狠的落了一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