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情字(1 / 1)

公公最后哭哭凄凄的走了,原话复述给了容祯,容祯气的直接吃了两丸回气丹,捋着胸口说:“朕要砍了江驰禹。”

禄涞一个大笑脸,“圣上消消气,王爷人挺好的。”

“混账东西!”

禄涞的意思是江驰禹配容歌公主,也算合适。

可容祯哪能忍下这口气,他听臣子的意思,那孩子得五岁了,江驰禹这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多少遭天谴的事!

不能忍!

十七岁,歌儿十七岁,确实离宫休养过一年,容祯怎么也没想到,那时他同容歌闹矛盾的日子里,江驰禹的孩子都一天天大了。

“公主不给看,”禄涞道:“圣上,要不奴才再去王府瞧瞧?”

容祯黑着脸道:“你去了她能给你看不成,去找画师,画一张朕看看。”

禄涞为难,这怎么画?

总不能真照着公主和王爷的模样想着画吧,可他一抬头,容祯正在气头上,又不敢问。

罢了,难为画师的想象力了。

——

容歌又去了趟璃王府,江驰禹还没回来,容祯和内阁商议,要先控制容简,可等锦衣卫破门而入时,王府内的天涯阁弟子一拥而上,打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发现,容简早就跑了。

他仿佛会遁地,在重重包围的眼皮子子下溜之大吉,时言将整个璃王府翻了过来,也没找到容简等人。

杀了几个江湖人,留下的天涯阁弟子还都是死士,尸体一具具被抬了出来,容歌到时已经收尾了。

时言脸上还挂着血珠,他大步过来说:“容简留给你的。”

一封信,时言没打开过。

容歌当着他的面拆开,寥寥数语,“小殿下,南疆的刀有什么好玩的,给你看看大漠的屠刀。”

“容简什么意思?”时言说完看向容歌,他觉得容歌又瘦了点,本就单薄,站在他面前弱不禁风的,不禁抿了抿唇。

容歌一时也没明白,收起来道:“全城搜寻吧,容简出不了城,必然还在某处。”

这件事耿博延已经去做了,时言让锦衣卫撤,同容歌并肩走着,半晌才说:“公主?”

“嗯,”容歌侧过脸看着他,时言有些严肃,她愣了愣。

“有些话,臣想问问公主,或许冒昧,”时言前进的步子一停,半回首看着容歌,说:“公主不愿意听臣就不问了。”

时言大半张脸都影在光下,棱角愈发分明,高出容歌的头微微侧着,抿着唇嘴角像轻轻颤着,容歌没看清,只有那双盛满情绪的眼,忽撞的她疼了一下。

对待感情笨拙如容歌,她除了对江驰禹无措茫然过,对其他男人从未有过这种眼神的窥探,短促交接,容歌霎那间似醍醐灌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就清醒了,读懂了时言眼中的故事。

紧接着并非无措和茫然,而是迟来的歉意,她就是肯定,时言此刻的情绪包含了爱,她脑子混沌的想,自己是不是给了时言希望与错觉?

她真是蠢笨至极,不干人事。

时言见容歌半天不答,主仆有别的拉开距离,拱手道:“臣失言了。”

容歌突然喉间发哽,顿了顿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时言,你问什么我都如实答你。”

时言抬起头,眼中星光点点,他说:“在臣入公主殿之前,公主是不是就同江驰禹交好了?”

“是,”容歌说:“江驰禹少年时在宫中受教,我一眼便相中他了。”

时言紧紧捏着绣春刀,“所以,公主失去的记忆,不仅是身世谜团,还有同江驰禹的过往。”

“嗯。”容歌不敢看时言的眼睛。

“真好,公主能早点想起来就好了,臣也真是的,要是能早知道知道江驰禹同公主的情分,就能安心让他护你了,”时言笑了笑,说:“小世子是真的和公主很像。”

时言行了礼,又要去忙了,他不敢停下来,不敢胡思乱想。

长久的陪伴,早就超过了主臣之谊,时言发于情止于礼,时时克制,时时忍耐,默默退场。

他还是愿意做公主殿的侍卫,多久都行。

“时言,”容歌突然唤住了他,笑出了眼尾的褶子,大声说:“我这一生都没几个朋友,你永远是我最珍视的那个,从你入公主殿时就陪着我了,我做的每件事几乎都带着你,于我而言,你很重要。”

时言攥紧了拳,在沉默中两步过去抱了抱容歌,一触即放,扭头走了。

从今往后,这份从未宣之于口的情谊,将埋葬在汴京初夏的的炙热里。

京军挨家挨户的搜城,一日了都没有结果,容歌在王府的凉亭下坐着,看江桉打拳,等江驰禹回京的消息。

她说:“怎么还没回来?”

元霖摇头,“应该快了,青州战毕,落霞关驻军留守,王爷应快马加鞭回来的。”

可这怎么还不见人,容歌不禁担忧,“战场凶险,他是不是受伤了?”

“泽也贴身护着,应当不会,况且信中说了,王爷一切安好。”

容歌一个人的时候,越想越多,越想越担心。

都以为江驰禹耽误在了回京的途中,殊不知他刚能从病榻上起来,下地走动。

江驰禹病了,军医诊断药石无医。

吓坏了一行人,泽也差点打了那军医一顿,军医继续诊,才磕磕巴巴说:“好像也不是,卑职实在诊不出来。”

泽也踹了他一脚,军医连滚带爬的跑了。

江驰禹也受了伤,只是没有突然来的急症严重,外面挂着大太阳,他却双手冰冷,结了霜似的,邓英哲提着酒壶进来,看江驰禹下地站着,登时就急了。

“快回床上躺着去,”邓英哲酒壶也不要了,结着厚茧与皱纹的手伸过来扶他,说:“王爷你要倒也不说一声,吓死老夫了,我连夜从瑜洲奔回青州,刚杀进城,你就被鲁岳风那小儿一剑削在了泥水里,你当时一倒,我眼睛一花瞧着你头掉了,差点摔下马。”

江驰禹语气平静,说:“邓将你看,脑袋连着脖子呢。”

“就差一点,”邓英哲不信鬼神,却感念上天庇佑,看着江驰禹说:“王爷有旧疾,怎么还能贸然上战场,你武功本就稀松平常,身子还不争气,做军师还行,其他就算了。”

江驰禹也不恼,邓英哲不怵他,才敢说实话,江驰禹承认,他本就武力不行,统共没学过两年,父母死后,更没人教他了,索性一心从仕。

勉强自保而已,比起邓英哲一把老骨头,都差远了。

至于急症一说,他皱了皱眉,缓缓道:“本王心里有数。”

跨过一次鬼门关寻回来的命,本就不结实,紫金丹起死回生续命一说,敢续就要承受代价,药石无医便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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