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不会为你所用,”容歌是一把刀,可她有自己的刃,不会任人挥斥,冷道:“血海深仇,除了让你死,我想不出任何能让宽解一点点的法子。”
“苦大仇深,目光短浅。”
容简一点都不怕容歌,哪怕她反水,哪怕她以自己为仇人,望着容歌阴邪一笑,接着说:“你还是没明白我的苦心,小殿下,看在璃王哥哥的份上,只要你听话我便永远不会杀你,我还给你留了个位置呢,等你享受过那至高无上的待遇,你定会回心转意,念我的好。”
“痴心妄想。”容歌被他的面目表情盯的瘆。
容简说:“我即将拿下皇城,登上九五至尊,届时你就是大周的皇后,我们璃王府的血脉将生生不息。”
容歌惊愕的瞪大眼睛,半晌才抚腰笑出了声,骤抬眉,又是一脸冰冷,刻薄道:“肮脏的东西!”
“我都是为了我们璃王府的荣光,小殿下,我与你,缺一不可。”
容简要容歌的血,容歌身上属于嫡系的,最尊贵的血。
他们结合而生下的孩子,会成为璃王一脉最尊贵的殿下。
光是想想以后,容简都能癫狂大笑。
他正在喜头上,甚至没听见院中传来的打斗声,容歌眉头紧锁,周身的戾气快要迸射出来。
她落在容简手中,苏敞之怎能不担心呢?
容歌还是愿意相信自小就爱她的人,苏敞之来了,他踹开了门,阙化插在了容简面前半米处。
院中的几大高手都没能拦住他。
权邵上前,做出攻击的姿态,容歌缓缓昂首,看向怒不可遏的苏敞之。
“歌儿,”苏敞之喊了声,又怒视容简,“你真是该死!”
容简微微讶异,脸上的神色垮了,随后又恢复过来,压着火说:“苏大哥对我越来越凶了。”
苏敞之提着阙化过来,余光看着容歌,快速的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下一刻作势就要劈了容简。
容简后退,秋水剑迎面而上,两人在施展不开的大厅斗了起来,权邵从没同苏敞之真正的打过,他只知道,苏敞之很厉害。
外人看来不分伯仲,可在权邵的秋水剑下,却越来越慌,苏敞之真正的功力在他之上。
还是说……他此刻带着滔天怒火,所以招招才更狠辣。
容歌怎么也算习武入门,能看出刀光剑影中的一点门道,她缓缓从内袖掏出一把短刀,镶着幽光宝石,南疆的精致玩意,沉甸甸的。
“容简。”容歌开口的瞬间,容简一回头就中了银针,他的动作明显一迟缓。
权邵大惊,秋水剑和阙化都已脱手,两人赤手空拳的搏斗,苏敞之可缠死了权邵。
他开口喊人,可没等其他人杀进来,容歌就扼住了容简的喉咙。
她用巴掌大的精致刀鞘拍了拍容简的脸,说道:“你看,我恃宠而骄,因为我知道,总会有人来救我,所以我敢单刀赴会,会你这个乱臣贼子,从你嘴里每听一句璃王府,我都恶心。”
“小殿下要杀我?”容简察觉自己中了药,四肢无力,但不是毒。
“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容歌抬起精致的短刀给容简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容简笑着答:“刀。”
“是,刀。”容歌说。
容歌说完,刀鞘脱落,她扎在了容简的肩膀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容简面色一白,疼得额角冒汗,牙关都在抖。
苏敞之大喊,“歌儿!”
他看到容歌双眼猩红,面色冷酷,真要杀人。
权邵也惊,冷道:“住手!”
“这一刀,是为母妃,”容歌充耳不闻,踹了容简一脚,容简瘫倒在地上,她手起刀落,刀痕见血,容简的胸膛裂开一条血口,她冰冷道:“这一刀,是为烨儿。”
还有一刀,是为外祖,容简身上血淋淋的,他咬破了嘴唇,倒是没惨叫。
够忍耐,容歌自认为,有点骨气。
容简不知容歌哪来那么大力气,他被半提起来,容歌刀尖沥血,冰冷的触感从眉心慢慢向下,没有动刀,可刀尖上的血却顺着刀锋沿着鼻梁到嘴角,容简止不住打了个颤,他觉得容歌此刻充满杀意的眼睛格外美丽,想剜下来。
“南疆的刀,”容歌紧抿的唇微动,寒声:“为了江家!”
江驰禹敬爱的父母。
容简浑身都有些麻木了,容歌的药有些厉害,他甚至感觉不到容歌到底捅在了他何处,他笃行容歌不敢让他死,却每每在对上她那双眼时就怕。
天涯阁弟子要进来,容歌抬首大喝,“谁敢再进一步,我宰了他!”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毕竟容简此刻还能笑出来,他没发令,只是看着容歌笑。
苏敞之翻身捡回阙化,逼近容歌握上她的手腕,瞥了惨兮兮的容简一眼,沉声:“歌儿,走。”
容歌双腿有些软,当即被一股力气带着跟苏敞之走,她回头看,容简慢慢站起来了,他浑身都是血,那抹笑跟鬼一样。
“利用我这么多年,我给你一点回报,”容歌的声音随风飘进容简的耳腔,“阁主不会小气到连一点皮肉伤都禁不住吧。”
这声音,阴冷凄凄,比他还像鬼。
确实伤了,却也无一处致命,不愧是妙手回春“容神医”。
苏敞之带着容歌离开了璃王府,一路上他都发觉容歌在抖,直到璃王府的街都看不见了,容歌的脸才“唰”地变得惨白。
苏敞之那个心疼啊,他掏出帕子给容歌擦了擦满手的血,容歌机械的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他,一言不发。
苏敞之恨不得下一刀就捅自己身上,总比这样僵着舒服,他揉了揉容歌的脸,低声:“舅舅的话,你从来没听过,永远是那么鲁莽,无所顾忌。”
容歌张了张嘴,眼泪差点奔涌而出。
她没有鲁莽,她走的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可在苏敞之眼中,是莽撞。
她也不是无所顾忌,她顾忌的太多了,就比如远赴青州的江驰禹,还有挑灯操持政务的容祯,还有他苏敞之……小小的一颗心装了太多的人,她很怕自己无用。
“这刀哪来的?”苏敞之从容歌紧攥的手中抠出来,轻声问她,“也太锋了,伤到自己怎么办?”
容歌看着他,沙哑着声:“公婆带回来的小玩意,夫君赏的,刃我自己磨的。”
“什么?”苏敞之怔了怔,呆呆的看着容歌,半晌才结巴道:“歌儿,你……”
容歌只道:“舅舅,这些天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