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为什么和李二小姐长的一模一样?”人群中还有有人问容歌。
容歌刚要开口,自后面有人比她先开口,“我可以证明,她不是真正的李二小姐,我的女儿,早就死了。”
容歌浑身一僵,垂下双眸看下去,韩宛乐被丫鬟搀扶着一步一步上前来,脸上挂着泪,红着眼睛说:“你真的不是我的伽蓝。”
容歌茫然又无措,她看到韩宛乐失魂落魄的悲伤模样,也跟着心疼起来,她不是有意的。
真的,不是有意要骗她的……
她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韩宛乐,让她躲避不得,必须亲自面对她的质问。
“韩……韩夫人。”良久,容歌才哑声说:“我是容歌,不是李伽蓝,从来就不是。”
韩宛乐抓紧了丫鬟的手,泪眼朦胧,她忍着没哭出声,尽管韩宜年已经向她们说明了一切,可韩宛乐不信。
她相信那就是她的伽蓝,那个终于回头看到她好的伽蓝。
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会……
自欺欺人原来真的很伤人。
韩宛乐缓缓松开丫鬟的手,咬紧了唇,看着容歌慢慢行礼,说:“民妇韩氏、见过殿下。”
容歌没感觉到自己也落了泪,她瞬间觉得自己伤害了太多人。
“对不起……”
韩宛乐起身,擦了擦泪,道:“前路艰难,殿下保重。”
说完她最后看了容歌一眼,重新扶上丫鬟,一步一崴的离开。
容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她强撑着才没蹲下来。
“请大家不要相信任何有关璃王府的谣言,不要相信,不要传扬。”容歌紧咬牙关,沉声说:“本宫不会再提起王府任何事,只愿逝者安息。”
说完她慢慢下了高台,差点跌倒之际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男人身上躁起来的汗,让容歌的呼吸短短停了一瞬。
江驰禹横抱起容歌,回头给了惊讶的众人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大步就往出走。
“本王才一会不在,你就强出头。”江驰禹说话的间隙双臂愈发的用力,抱紧容歌说:“该如何罚你呢,太让本王担心了。”
容歌贴着江驰禹炽热的胸膛,咕哝道:“我自作主张,替亲人原谅了他们,我怕祖父会怪我,怕父母会怪我。”
“不会的。”江驰禹温声,“世子和世子妃都是善良的人,老王爷和王妃也是。”
“江驰禹,”容歌说:“真的要打仗了,是不是?”
江驰禹低头在容歌额尖落下一吻,久未出声。
要打仗了,是场硬仗。
容歌当众露面,好在没白费功夫,把容简造起的“正统”谣言压下去不少,容简知道后面色阴沉的训斥了不少人。
他不是要打着容歌的名义谋反吗?容歌偏不反,让他的算盘打空,名不正言不顺看容简下一步如何乱。
与璃王府的阴气恰好相反,容祯在宫内知晓了宫外的动静,喘了口气说:“歌儿的格局都比朕大。”
“公主心善。”禄涞也感动,说:“圣上,要不要奴传公主进宫?”
容祯摇头,“暂且不要,传时言。”
时言阔步进来,见了礼。
“东地失守,趁着消息还没彻底走漏出去,朕要拿回来。”容祯说:“兵部已经拟了章程,落霞关的六万驻军已经迂回包围青州以东,一旦东地的私兵有何动静,这场仗的第一炮便打响了,不能让私兵靠近汴京城。”
“是,圣上英明。”
容祯摆手,“现在的麻烦还是那个容简,擒贼先擒王,他身边的江湖势力雄厚,人虽然在璃王府,可很难拿下他。”
“圣上可是要锦衣卫同京军联手?”时言抬头,说:“围攻璃王府。”
容祯顿了顿,沉眸道:“不可强攻,朕要你今夜,同江驰禹去探探容简的底,他到底是璃王的兄弟,朕只能期望他还有一点良知。”
时言明白了,容简如今以东地十三州的百姓为筹码,在璃王府安然度日,这是容祯万万不想看到的。
木已成舟,总不能任由他继续壮大,两方总得有人先动,试探试探,再做计划。
“苏敞之找到了吗?”容祯皱眉,“他到底什么意思!”
时言摇头,“臣等多方找寻,仍旧不见苏将军的踪迹。”
“歌儿同朕保证,苏敞之不会谋反,眼下情势紧张,朕给他一次机会。”容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凭借心去赌定远将军的忠心,冷道:“你和江驰禹继续行动,城外定远军不动,便不要自乱阵脚。”
“是。”
是夜,时言同江驰禹在街上碰面,月色明亮,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城中京防便加固了三倍,京军和锦衣卫呈包抄之势,围堵了璃王府。
几息之间,明亮的火把映红了璃王府的天,此等盛况,比二十年前还要肃然。
仿佛旧幕重演。
璃王府大门紧闭,江驰禹说:“撞开。”
随着一声声的轰响,璃王府院内,天涯阁高手瞬间成阵,守住了王府各个角落。
程建弼在大厅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慌道:“他们人多势众,容祯这是狗急跳墙了。”
容简坐在主位上,不见一点惊慌之色,无悲无喜道:“八岁那年,也是这般景象。”
今夜和往昔完美的重合,容简闭上眼,似乎就能将所有的兵戈之声都对上,那日他缠着璃王哥哥,歇在璃王府,漫天的火光冲进来之际,他被惊醒。
只记得璃王哥哥把他塞给随从,严肃道:“简儿,小心。”
容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跑出去,已经打起来了,杀戮很快在王府大院弥漫起来,容简彻底愣住了,他眼前只剩下血光,嗓子被人捏住了一般,一声哭喊都发不出来,以至于他最后是如何逃出去的,谁死死拖着他跑,他都想不起来。
主位上的容简嗤笑一声,转了转折扇说:“今时不同往日了,璃王哥哥当年错失的良机,我替他夺回来。”
江驰禹和时言一前一后进了璃王府,江驰禹一招手,身后就有个太监上前,展开一份诏书,抬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曰”字刚落下音,一柄飞箭呼啸着划破长空而来,以闪电般的速度钉在了那太监心口中央,读了个开头的太监直挺挺的倒下去,死在了江驰禹身边,死前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喊。
那箭的速度太快了,江湖高手,果然深不可测。
耿博延挡在了江驰禹身前,“王爷。”
火把下是江驰禹冰冷的脸,他抬头看到容简一步步出来,不停的拍着手。
“来就来了,带什么圣旨啊。”容简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恨死了圣旨。”
当年也是,凭空谋逆的圣旨还未宣完,京军的刀就拔了出来。
狗屁的奉天承运!
“容简。”江驰禹说:“你想复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