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江湖杀手是怎么回事?来者不善,明显是要我和靖儿的命。”
渊王府正厅里,容莫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眉来眼去不怀好意的两人,接着道:“你俩来的也正是时候。”
现在想想,江驰禹同容歌根掐着点来的一样。
江驰禹温柔的目光从容歌脸上移开,继而孤傲的看向容莫,“有人想取你们的命,二殿下别用怀疑的眼神看本王,此事并非本王同歌儿所为。”
噎了噎,容莫负气道:“与你俩多少有点关系吧?”
“有一点点。”容歌冲容莫做了个两指轻捏的动作,笑说:“我和王爷是去容靖府上找人的,没想到二殿下你也在。”
一旁闷头喝茶的容靖一听,瞬间瞪眼,“你们到本王府上找什么人?”
江驰禹说:“蔡语堂。”
容靖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蔡语堂忽然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事后将王府搜遍了,连个鬼影都没。
“靖儿府上的语堂先生,有问题。”容莫虽恨铁不成钢,但还算有良心,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蔡语堂一直以来对容靖的利用,沉声道:“今日刺杀,他也有份。”
容歌点头,她不得不承认,程建弼和蔡语堂都给了她大大的惊喜。
往日对她和蔼可亲,毕恭毕敬的人,一转头就能毫不留情的调动杀手刺杀当朝皇子,可见他们手段的毒辣。
容靖自知理亏,眼下又在渊王府,戒备道:“我真不知道蔡语堂想杀我,他在我府上很多年了,真的,我一直很敬重他。”
容歌冷嗤,“那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容靖茫然,愣了愣不出声了。
“他是璃王府旧人。”容歌说:“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今日,能容你活到现在,是你运气好。”
容靖猛然睁大了眼睛,结巴道:“璃王余孽!本王要是早知道哪能留他到现在,早把他剁碎了喂狗!”
蠢货。
容歌翻了白眼环臂沉思着。
“二哥,就是蔡语堂让我找二哥的庇护,把二哥请到府中来相谈的。”容靖扭头看向容莫,心有余悸道:“原来他想骗我把你引开,然后杀了我们,果然,璃王余孽没一个好东西!”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容莫头疼,尴尬的轻咳一声,制止了容靖。
可容靖一想,自己长久以来对蔡语堂那么好,自己若是当圣上,他就是丞相了,如此推心置腹,原来都是骗人的。
容靖还用了他十年之久,越想越气,张嘴就把璃王余孽骂了个狗血喷头。
平白无故挨骂的容歌挑了挑眉尖,伸手一个白玉盏就朝容靖的脸招呼了过去,冷声道:“当着我的面,羞辱我璃王府,找死不成?”
容靖躲过容歌扔过来的茶盏,被溅了一身的茶水,他跳脚的站起来,怔了怔想到容歌的身世,气的脸都哑了。
“第一,璃王府的冤情人尽皆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想再多费口舌,再让我听到羞辱我血亲者,我弄死他。”容歌理了理仪容,正色道:“第二,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装哑巴没人觉得你可怜。”
“……”
容歌对付容靖可谓是信手沾来,她话毕厅上一阵寂静,江驰禹好整以暇的吹了吹盏中茶,小心的递给容歌,温声:“歌儿压压惊,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容靖无语,狗男女!
他敢怒不敢言,容莫也不想再被容靖搅和,斥道:“靖儿,坐下。”
容歌喝了江驰禹的茶,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蔡语堂是璃王旧人,妹妹还是璃王一脉的主子呢,这奴才杀人的勾当,都不跟主子汇报么?”容莫翘着二郎腿,硬朗的轮廓锋刃一般,抬声:“怎么,有内乱了?”
容歌食指轻叩在桌沿上,叹了口气笑道:“二皇兄真聪明。”
“阴阳怪气。”容莫不屑道:“找我来到底干什么,你们的内乱我没兴趣。”
容歌笑说:“急什么,我相信你有兴趣的,毕竟这皇城脚下若是有人谋反,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容莫说:“妹妹不就是乱党吗,那日清宁殿架子很大呢,定远军都是你的后盾,要反你也得算一份,本王要清乱党,也得先清你。”
“都是误会。”容歌无奈,她如今见不到容祯,找不到苏敞之,动不了司徒简……只能笑面虎似的对着容莫道:“我从没想过谋反,也怪我这主子做的失职,手底下人生了异心都没发觉,才造成如今的局面,璃王旧人内乱,眼下早就分成了两派,我主和,他们主杀。”
容莫心下微惊,面上平静道:“他们是谁?”
江驰禹抬眼,说:“司徒简。”
“司徒简?”容莫皱眉,“我认识他。”
漠北物资紧张,容莫不是没暗中筹集过军资,同几个江湖人少有交道,这天涯阁就是其中一个,司徒简留给他的印象不错。
“二殿下既然认识司徒简,那应该明白,他有多难对付,朝廷对江湖,胜算各半,他笼络蔡语堂一行人,打的绝不对做生意的算盘,敢对你们动手,瞧着是要谋反。”
容莫重视起来,司徒简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筹码,恐怕没人知道,毕竟江湖太大,高手如云,阴险的勾当也太多。
他道:“我以为司徒简此人至少是正直的,合作过几次他出手大方,来信也都是慷慨大义之词,我以为他是个忠君爱国的绿林好汉,不曾想狼披羊皮。”
这点江驰禹深有体会,说道:“本王也同他略有交集,被他冠冕堂皇的话蒙骗过去了,此人心机深沉,城府极深。”
“恶心人的玩意。”容莫讽刺道:“凭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江湖白衣,也敢谋逆,难登大雅之堂,妹妹,如此看来你璃王府的那些奴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扶持他还不如扶持你。”
容歌不在意容莫话中的揶揄,能让容莫坐下来同他们心平气和的交谈,已经是奇迹了。
容歌缓声说:“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好歹是正经的嫡系血脉,王府旧人称我一声殿下,扶持我是道义,可他们扶持司徒简一个江湖阁主,是何故?”
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驰禹眸色一暗,想到了什么,沉道:“尽管歌儿你是女子,可确确实实是璃王府唯一留存的血脉,扶持你夺位未尝不可,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他们退而求其次,只有一个原因。”
容歌神色一凛,说:“我是女子,可若是有一个男子,同样是璃王府血脉呢?”
“虽然血脉上不如你纯,可扶持一个男的比你更有胜算。”容莫凝重起来,说:“司徒简或许也是王府幸存的血脉。”
容歌深深的攒眉,说:“他是谁?”
江驰禹立刻招来了泽也,让他继续去查,查璃王府当年十岁以下的男孩,不仅仅是嫡系,庶系旁支,也得查。
厅中又是一会沉寂,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论却是最有说服力的,从一开始,容歌只不过是个敲门砖,用来洗刷王府冤屈的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