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几乎是横冲直撞的闯进宫的,宫门口的侍卫还欲阻拦,容歌大喝一声:“滚开!”
侍卫哪能随便放人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有锦衣卫快步而来,大喊:“还不快放人。”
容歌头一次觉得宫城两侧的红墙那么长,没有尽头似的,她跑的太快还差点栽跟头。
后方的锦衣卫跟上来说:“二小姐,苏将军情况不太好,抚使已经贴身保护了,圣上也已经下令封锁了左右三殿,接风宴上所有人都在。”
容歌咬了咬唇,“何时中毒的?”
“戌时一刻。”锦衣卫答。
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太医束手无策,可想而知情况有多严峻。
等容歌到偏殿的时候,果然所有人都在,几乎在她到的瞬间所有目光就齐刷刷看过来。
容歌大步进去,眼神没有过多的停留,不管殿中其他人身份是多么尊贵,她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懒得遵从,径直在人群中找到许祺瑞,快声,“许太医,苏将军人呢?”
“在里面。”许祺瑞对上容歌寒慑逼人的目光,冷不丁的低了声,道:“二小姐你赶紧去看看。”
容歌推开他朝内殿去,江驰禹和时言在里面,两人同时回过头来,脸色都极其的难看。
而苏敞之面色青紫的躺在床上,浑身僵硬像个尸体。
江驰禹凝声,“太医查不出是何毒。”
容歌双足灌了千斤铅似的扑到床边,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她怕极了……终于哆嗦着指尖摸索到了苏敞之的脉搏,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时,容歌整个人都卸了力。
“银针。”她艰难的开口,“把将军的衣裳解开。”
外面都是人,容歌难得还能保持最后一丝冷静。
又是这万恶的皇宫!
她的舅舅,也差点死在这,容歌发誓,她一定要让陷害之人付出代价。
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不止太医看不出这是何毒,容歌也查不出来。
许祺瑞进来后要辅助容歌施针,容歌拒绝了他,看着江驰禹说:“帮我、去请师父来。”
江驰禹满眼看着此刻被愤怒充斥的双目猩红的容歌,说:“好。”
她知道,容歌不信许祺瑞。
眼下不知苏敞之中了什么毒,就不能配制解药,容歌只能设法用阎罗九针逼出还未深入骨髓的毒。
她一手神乎其技的玄妙针术让一旁的许祺瑞叹为观止,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刻贴身给容歌打下手。
可他还没靠近,就能被容歌含刃的眼神杀死。
容祯在外面一再派人进来询问情况,容歌可谓是杀神上身,谁的面子都不给,统统让滚出去。
外面的人都惊了,都在暗骂李伽蓝什么身份,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想活了。
都在等容祯大发雷霆,可奇怪的是,容祯只是脸色更黑了,可没有一点要对着李伽蓝动怒的征兆。
容莫挺拔的身姿在一众人里十分显眼,他轻扫了一眼内殿的珠帘,没记错的话,方才被请进去的李二小姐,他今日回宫的路上看见过。
“是她。”容莫想,“脾气真大。”
半个时辰后江驰禹亲自带来了费浦和,费浦和匆匆向容祯等人见过礼,就进了里面。
“师父。”容歌替苏敞之排出了大半的毒,终于让他脱离了危险,可此毒异常的凶猛,容歌怕一时压制不住,急道:“我从没见过这种毒。”
费浦和忙不迭的过去,他一听说是苏敞之中毒,心都快吓出来了。
检查过后松了一口气,说:“幸好你来的快。”
旦凡再来迟一点,情况便不会如此乐观了。
苏敞之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口腔里含着血,也可见此毒的威力。
容歌凝声问:“好好的宫宴,那么多人没中毒,偏偏将军中毒,就没个说法吗?”
时言不敢打扰费浦和验毒,到容歌身边低声说:“毒是下在酒盏里的,将军中途不小心摔碎了酒盏,立马换了一只,一杯酒下肚就倒下了。”
容歌暗暗握拳,“顺着递酒盏的宫女查,查不到吗?”
时言第一时间就让锦衣卫查了,他说:“那宫女没问题,她只是随手在旁边桌上给将军接了一下,大家都看着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动机。”
谋杀定远将军,可是大罪,一个小小的宫女还不敢。
容歌心底怒火滔滔,阴沉沉朝外殿看了眼,深吸一口气说:“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给我等着!”
“徒儿。”费浦和捏着发黑的银针,转头看向容歌说:“将军浑身微微发肿,面色乌青的症状明显,刚才又听抚使说了发毒在一瞬间,我觉是傀儡木。”
容歌问:“北边鞑靼一族的毒?”
费浦和点点头。
傀儡木是鞑靼王族绞杀夺位者用过的毒,容歌也只是听费浦和说过一次,中此毒者可在顷刻间倒地不起,接下来就是浑身慢慢发僵硬,满脸发黑发硬如铁,变成傀儡人的模样,甚者在中毒人死后,一月内尸体不腐,可供摆放在屋中赏玩。
竟……这般恶毒。
傀儡木罕见,太医院是没有解药药材的,药方容歌也没有,她只能靠针法逼出毒。
等苏敞之的毒彻底清除,外面的人等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容歌同江驰禹和时言对视一眼,三人心照不宣,在场所有人中能拿出傀儡木的只有一人。
容莫。
容歌不敢相信,她刚要出去算账,手腕就被江驰禹握住,江驰禹说:“本王来。”
容歌微微睁眼。
江驰禹给了容歌一个安心的眼神,先他一步出去,等了半天里面终于出来人了,所有人同时起身。
容祯松开皇后搀扶的手,沉声问道:“定远将军的毒解了?”
江驰禹停顿一息,随后摇头道:“回圣上,解了一半,需要解药才能转危为安。”
“朕这就让太医院连夜配制。”容祯命令许祺瑞,“问清楚……李二小姐,需要什么药材,尽快准备。”
许祺瑞擦了擦汗,说:“是。”
江驰禹却说,“不用了圣上,太医怕是配制不出来。”
“朕的太医院,难不成连个解药都配不出来!”
容祯瞪眼看着江驰禹。
江驰禹将目光转向容莫,背过手说:“二殿下,可有傀儡木的解药。”
容歌在后面听到这一句,稍一震惊,江驰禹竟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懒得留,直接打了容莫一个措手不及。
容莫乍听到傀儡木二字,双眼一阴,抿紧了唇说:“你说苏敞之中的是傀儡木之毒?”
江驰禹说:“正是。”
容莫处变不惊,他当然知道江驰禹如此针锋相对意味着什么,怀疑是他投毒。
哼!
笑了声,容莫说:“傀儡木我听过但没见过,至于解药,当然没有。”
容莫的回答在容歌的意料之中,容歌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