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绸带(1 / 1)

小太监也是好心,容歌的名讳现如今在宫里可是大忌,没人敢提,被圣上知道了,要大发雷霆的。

容歌收回目光,继续往出走,又说:“公主死后,那殿没再住人吗?”

“没。”小太监摇头:“圣上不让。”

“那没人进去打扫吗?”

“没,圣上不让。”

容歌悄悄闭嘴了,为什么不让呢?她死后公主殿就一直搁置了吗?

现在恐怕已经成了荒园了,多可惜啊。

“李小姐慢走,奴才就不送了。”到了宫门口,小太监便折返了。

容歌微点头。

当容歌告知泽也,她求容祯取消了赐婚时,泽也投来感激的目光,“王爷醒来后一定会感谢二小姐的。”

“只要他能醒过来,我不求他感谢。”容歌说:“让你暗查刺客的事,有消息吗?”

江驰禹倒下后,渊王府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条,一点都没乱,自下而上所有人,出奇的听容歌的话。

容歌大概记下了刺客的身形,还有那阴阳怪气的声调,让泽也顺着这条线去查,江湖上,或者汴京……谁说话调子不对。

泽也将一半暗卫都派了出去,说:“线索太少,锦衣卫和京军同样是毫无头绪,属下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

“你们王爷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容歌说:“仔细想想。”

“那可多了。”泽也讪笑,无奈道:“王爷的作风二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得罪了不少人,今年是人缘最好的一年了,起码有臣子入府巴结了,可要说仇敌,要命的那种好像也没有。”

那刺客应该还是冲容祯来的,回了渊王府,容歌把泽也带到房中,从箱子里摸出一条缺口不齐的绸带,递过去说:“能瞧出来历吗?”

绸带约莫一寸宽,长度大概能顺腰围一圈,带着淡紫色花纹,像男人衣衬上扯下来的,料子在汴京城少见,做工手艺也不像出自京中。

绸带上的血迹被清洗过,可是血迹太深,难以洗干净,还留着淡淡的痕迹。

泽也反复的看了,说:“属下让人去查查,这个应该能查到。”

“你猜哪来的。”容歌眸色幽沉。

泽也顿了顿,“属下猜不到。”

深吸一口气,容歌十指交叉,放在桌前压制阴沉的神色,徐声:“江驰禹身上的,奇怪不。”

“二小姐是说……”泽也抬眼,“刺客留下的?”

“不知道。”容歌往后仰了仰,“我也说不清,这事我想了两日没想明白,觉得你身为江驰禹的亲信有权知道,这是为江驰禹包扎过伤口的带子,但不是出在江驰禹身上,他当日穿的衣裳同我的是一套做工,出自韩宜年的衣坊,这条带子绝对不是。”

“有人为王爷包扎过伤口?”

“是。”容歌低声:“那人手法很巧妙,为江驰禹做过初步止血,甚至给他喂过药,这绸带固定了箭矢插进胸口的速度,这才让他撑到你们来。”

看出了泽也的疑惑,容歌继续说:“我推测江驰禹跌马昏迷后,有人出手救了他,可这绸带和江驰禹的衣裳十分相似,所有人都以为是江驰禹自己包扎的,注意力都被他的伤势吸引,没有发现,可我知道,有人比锦衣卫更早碰到过他。”

泽也意识到这条绸带的重要性,只要能查到绸带料子花纹的出处,便能顺藤摸瓜,进一步查到刺客。

他赶紧收起来,道:“二小姐为何不早拿出来?”

容歌解释道:“我本想等江驰禹醒了再问,可他迟迟不醒,这才……”

她尴尬一笑,还真把泽也哄过去了。

因为容歌最初以为刺客和宿青乔等人有关,所以想自己找他们算账,可见过宿青乔之后,便发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这条绸带就不能藏下去了,必须尽快让泽也抓到刺客。

泽也拱手退了出去,立刻派人去查了。

容歌独自坐了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起身往江驰禹卧房走去。

“桉儿。”容歌刚走到主院门口就看到江桉,他站在门口发呆,容歌说:“站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江桉回过头,一双大红眼,猛地跑过来扑进容歌怀中,哽咽道:“阿娘,父亲怎么还不醒?桉儿好担心他。”

“桉儿乖。”容歌低声,“父亲会好起来的,桉儿要相信父亲啊。”

“可桉儿还是怕。”江桉瘪嘴,仰起小脸依偎在容歌怀里,“怎么会有人要伤害父亲,阿娘,父亲那么好的人。”

容歌蹲下来,缓声:“桉儿,振作起来,父亲受伤了,你身为渊王府的世子,一定要坚强。阿娘不是在吗,阿娘会治好父亲的。”

“嗯。”江桉重重点头,小脸滴落两行清泪,说:“桉儿不怕,桉儿要变成父亲那样的人,顶住渊王府的天。”

容歌欣慰的摸了摸他,说:“桉儿真乖。”

江桉怕见到江驰禹昏迷不醒的样子,他抗拒的不敢进去,抹了把泪流回院苦读去了。

容歌让近卫送他,自己推开门进去,江驰禹安静的沉睡在榻上,还是老样子。

“听见了吗?你让桉儿担心了。”容歌从水盆里捞出巾帕给江驰禹擦手,温声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宫宴上楼兰的使者夸我好看,父皇高兴,便赏了楼兰使者一对玉器,众人一看纷纷效仿。”

容歌“锯齿状”的记忆专挑着一些美好的过往让她欢喜,她清楚的想起了十二岁宫宴上的场景。

江驰禹当然不会应她。

容歌就自言自语的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明白,夸我能让父皇高兴,各国使者挨个来,接下来到诸位臣子,他们一齐把我赞成了天上的仙女,父皇也当仁不让,赏赐一轮接一轮的下,所有人都开怀大笑,我永远是宫宴的主角。”

容歌托腮看向江驰禹,忽地抬指摸他的眉心,弯唇道:“我记得,整个大殿上,就你不肯夸我,脸色臭的可怕。”

容歌那时的注意力可都在年少的江世子身上呢,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两人都是老朋友了,江驰禹怎么着也该给她面子,博她一乐吧。

“可你没有。”容歌有些沮丧的收回手,“轮到你了,你闷头喝了盏酒,就指着旁边桌的人示意他说,那人当即把我夸了个天花乱坠,可后面我就再没那么开心了。”

江驰禹还是一动不动,还是一样懒。

“楼兰使者还问你了,江世子是不是一时半会想不出形容公主风华的美句?”

“你那时怎么回答楼兰使者的?”

容歌戳了江驰禹一下,咳了一声,学着江驰禹的声音装腔道,你说:“我没什么想说的。”

那语气,老成又清冷,幸好江驰禹年少,没人找茬,放在容歌成年后,谁敢在宫宴上如此明目张胆的不待见她这个娇贵的公主殿下,容歌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江驰禹。”容歌没皮没脸的笑了笑,说:“我当时难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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