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国公黑着脸,寸步不让,惊动了容祯他还是怕的。
“王爷不问问是什么事?”茂国公不悦道:“惊动了锦衣卫,继而惊动了圣上,可就不是小事了。”
江驰禹背手而立,睥睨着茂国公,沉道:“国公都京军围府了,本王可不觉得是小事,不论何事,在本王这都得秉公执法!”
茂国公连道三个“好”字,硬着头皮道:“看来今日我得做个恶人了,时老啊,你儿这婚怕是结不成了,咱俩也算是略有交情,我好意来提醒你一遭,还望你海量勿怪啊。”
时良策从主位上下来,自带两袖清风,眼前的变故不足以让他变色,虚虚行了一礼才道:“国公有什么事非要在我儿喜宴上说,我时家多年不像今日这般红火了,国公兵戈入府,我时良策就是心胸再广,也无法海量了。”
“哈哈哈,时老等我说完,你就得感谢我了。”茂国公阴骘的目光穿过江驰禹,最后落在一袭红装的容歌身上,“都说娶妻娶贤,时家小儿就算娶不到一个贤淑的大家闺秀,总娶个品行端正的吧,这还真是一样都不沾边,娶个荡妇回来,实在有辱时老的高风亮节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变了脸色。
江驰禹冷笑,“国公大病初愈,别是被女儿砸坏了脑子,说起作风,整个汴京谁能比得上国公。”
茂国公瞪着江驰禹,不顾他人嬉笑,回击道:“王爷倒是护着李二小姐,若不是情真意切,断不会同李二小姐私下纠缠多年,李二小姐也是大忙人,前脚刚伺候完王爷从渊王府出来,后脚就上了时抚使的榻,王爷舍得?”
“国公真糊涂了!”江驰禹陡然厉声,“本王让你清醒清醒!”
王府近卫当即兵刃出鞘,京军不遑多让,院内气氛霎那间降到了冰点,茂国公昂首望着江驰禹狞笑。
江驰禹总算明白了茂国公的来意,冲着他和容歌来的。
找死!
茂国公要的就是江驰禹的愤怒,他话一出口,是真是假自然有人议论,江驰禹越是激愤,时府这场婚宴就闹的越难堪。
时良策清俊的苍眸环视一圈,所有猜疑的人都心虚的低下头,他硬气道:“你闭嘴!毁我儿媳清白,国公是何居心!”
“可不行啊。”茂国公挪动肥胖的身子,晃手道:“时老赶紧把那不贞之人赶出去,哪里还能称作儿媳呢?一双破鞋而已,使了些狐媚子手段,就将你儿迷的神魂颠倒,妖精!妖精啊!”
他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时良策双颊微紧,怒意肉眼可见。
容歌轻喝一声,当众掀了盖头,待众人看清她盖头下精心打扮过的容色,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与“狐媚子”联系在一起。
国公爷说的不假,此等姿色,不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抚使上当受骗啊。
“说的真好,国公爷这份贺礼真是别致!”容歌神色倨傲,寒声:“国公府不够国公爷浪的,淫、乱之风都刮到我头上来了,好啊!我就在这,当着我的面,你慢慢说。”
说着容歌就要从屋里冲出去,她倒要亲耳听听,茂国公一张臭嘴,能如何辱的她抬不起头来。
时言拦住生气的容歌,将她交给紫芸,低声:“我来处理。”
容歌无奈,冷脸站在了原地。
时言安置好容歌,负手出去,“国公不请自来,刻意针对我夫人,便是有意同我过不去了,恕我不能以礼相待。”
茂国公恋恋不舍的把扑闪的目光从容歌身上收回来,他像饿狼看见了可口的美人,唏嘘道:“时抚使错了,我纯粹一片好心呐,锦衣卫同京军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会同你过不去呢。”
“不敢。”时言阴声:“国公对我家夫人出言不逊,时府的门槛还不是区区几个京军能撼动的,国公需得向我家夫人道歉!”
茂国公笑声戛然而止,“区区几个京军?时抚使是想要锦衣卫同京军一较高下吗?”
在席间作为宾客的北镇抚司锦衣卫齐刷刷站在时言身侧,京军的假把式瞬间被比了下去。
时言硬声:“国公,道歉吧。”
茂国公看看时言,再看看毅然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的江驰禹,用力的拍手大笑,看来今日他还真是来对了。
“也好,趁着诸位名望都在,我就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茂国公从袖筒里抽出手,指着江驰禹道:“王爷,多有得罪了,大家想听嘛,有些话我不说也得说了。”
时言握拳,“国公慎言!闹我时府同王爷何干!”
江驰禹面沉似水,“本王耳聪目明,国公但凡说错一个字,本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国公想好了再说!”
能让茂国公在众人面前揭开的旧事,无非就一桩,他只担心容歌会不会因此气着了。
江驰禹和时言难得立场一致,可他们的威胁在自认为掌握惊天事实的茂国公耳朵里,跟挠痒痒似的。
料到结果的几人皆不由得忐忑起来,茂国公让在场众人都骑虎难下,他现在就是什么都不说,对“时少夫人”的影响已经传出去了,待他们出了这扇门便能肆意议论,容歌总会被人诟病。
“哎!为了时老的清正家风,我就豁出去了。”茂国公装作惋惜,说道:“时老啊,你是被李二小姐这个狐狸精骗了,她同渊王殿下不清不楚,早些年的旧事大家伙都忘了,那我就来替大家回忆回忆,先说咋们李二小姐早些年频繁出入渊王府,同渊王殿下情定三生的事,王爷你说有没有?”
江驰禹欲说“没有”,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他故意沉默,连时言都惊了,震惊之色藏在眼底,时言看了眼江驰禹,示意他“澄清”。
院中所有人竖长了耳朵,等了半天渊王殿下就是哑巴似的不吭声。
容歌跺脚,推开紫芸就跑了出去,江驰禹回眸的瞬间两人飞快对视一眼,明明不含任何情谊,容歌却有种当众暧昧不清的无措慌乱,她低声对江驰禹道:“愣着干什么,说啊!”
江驰禹略显无辜,在容歌的威逼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容歌:“……”
完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