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禹的马车在回府的途中看到了时言迎亲的队伍,喜乐声炸翻了天,时言满面春风的往李府去。
“父亲,有人娶亲。”江桉奶声奶气道:“新郎官娶的也是他心爱的姑娘吗?”
江驰禹拉上帘子,让江桉乖乖坐在自己身边,微沉着脸说:“不是。”
江桉天真的睁大了眼睛,外面好像很热闹,他还想伸出头去看,可又明显感觉的父亲似乎不开心了,便乖乖靠着江驰禹发呆。
今日按惯例江桉去玄贞观拜见老师傅,再上香祈福,这会应该还在观里的,可今日天还没亮江驰禹就抱着江桉出发了,午时不到已经回府了。
让嬷嬷把江桉带下去,院里的近卫整装待发,江驰禹一过来他们威气更盛。
“都没事干吗?”江驰禹凝声:“杵在这干什么。”
元霖上前一步,大声:“随时等待王爷调遣。”
江驰禹面色黑了一个度,元霖还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就遭受了泽也的训斥,“就你机智,哪壶不开提哪壶。”
元霖看着江驰禹漠然的进去了,无辜道:“王爷不去抢婚吗?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泽也想给他一拳,冷道:“要抢你去。”
“我去就我去!”元霖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交给我了,一定打的时言屁滚尿流,把二小姐抢回来。”
泽也:“……”
关上门,屋里燃着紫檀香,江驰禹正面对书架站着,手里轻轻翻动着书页,泽也背后站了小片刻。
江驰禹把书卷放回去,回过神说:“宿青乔招了吗?”
暗暗吐出一口浊气,泽也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人还关着呢,可以肯定的是宿青乔这个身份有点问题,他是有意接近二小姐的,属下查了,他送给二小姐的香膏在市面上是没有的,这一块是特意为二小姐准备的。”
“他知道二小姐的真实身份吗?”江驰禹沉道:“莫名其妙的接近,又知道容歌在宫中的遭遇,不得不让本王怀疑他还知道点什么。”
泽也皱眉道:“宿青乔十分狡猾,属下从他嘴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公主的身份,不得而知。”
江驰禹抬眼:“那就是有可能知道了,继续关着,会有人来救他的。”
汴京城还藏着一批非敌非友,却暗中围在容歌身边的人,他们都不晓得彼此的真实意图,在黑暗中彼此摸索,这实在让江驰禹无法安心。
宿青乔太年轻了,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厉害的人,这些人同河州那批隐藏在深处的……或许是同一批。
渊王府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泽也愁了,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胆子来王府救人。
“时府的宾客可是都到了?”在江驰禹屈指有律动的敲了数遍桌沿后,他终于问出了声,带着几分常人难以窥探的落寞道:“二小姐这会该在路上了,迎亲的队伍吵得很,她应该不喜欢。”
泽也叹气,寻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关心容歌的喜好,好不容易找到的公主都要成人家夫人了。
江驰禹眼尾轻动,又道:“时府的请柬呢,本王怎么没看到。”
“没咱们的。”泽也僵声:“时言给各府都送喜帖了,唯独绕过了渊王府。”
“哼!”
泽也揣摩着江驰禹怎么看都阴气沉沉的神色,低说:“二小姐把河州所有的礼都退回来了,没有王爷的吩咐,门房一直也没敢动,现在还在门房小心堆放着,王爷看……怎么处理?”
江驰禹说:“你再去备份厚礼,一起带上,本王要亲自去给二小姐贺喜。”
心底“咯噔”一声,泽也差点给江驰禹跪下,不会是去砸场子的吧,他试探道:“元霖准备去抢婚来着,属下虽然觉得不妥,但可以试试。”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本王要是给她搅和了,回头拿什么都换不回她的谅解了。”江驰禹平静的说:“该说的本王都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心意已决,对本王唯恐避之不及吗?何苦要让她对本王的恨再深点呢。”
泽也紧声:“那就看着二小姐嫁入时府吗?”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日她要成婚,本王就不能让她输了气势。”江驰禹微笑道:“该是我的谁也抢不去,还没见过她穿嫁衣的样子,本王不想错过。”
泽也暗暗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关键是时府连请柬都没给,咱们怎么去都不太对劲啊。
今日时府婚宴江驰禹是一定要去的,不论是真心或是假意,对容歌,他总是有太多无奈。
泽也在出门前又悻悻回头问了句:“王爷,厚礼按照什么规格来?”
江驰禹侧眸,舔了舔薄唇,说:“按照王府的聘礼来。”
“……”
泽也下台阶的脚一个不慎,原地栽了个跟头。
天哪!
还说不是去闹事的!
王府管账的老头眼睁睁看着泽也带人把库房的金贵物品全都封箱抬走,急的老头都快哭了,元霖好说歹说一句“迎王妃回门”才把激动的老头安抚下来。
老头不仅不闹了,还把王府的金库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从老王爷到江驰禹,大多是王府的人用功勋换来的无上赏赐,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看的元霖下巴都快掉了。
渊王府众人气势汹汹的抬着十里红妆去时府庆贺,同容歌的花轿一前一后到了时府门前。
有韩宜年以韩老太爷的名义提前送来的嫁妆,李府的嫁妆出奇的惹人注目,竟然凑够了六十四抬,原本就是风光的,时府的小厮刚命人把丰厚的嫁妆抬进去,一抬眼渊王府的“礼单”就被元霖冷冰冰的塞怀里了。
元霖冷笑:“念。”
小厮双手捧着沉甸甸的礼单,抬头看了一眼排在门口的长龙,双腿软如面条,当场怂了。
时府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公子同渊王殿下血海深仇啊。
这哪里是来送礼的,是来要他命的。
元霖盯着发抖的小厮让他大声念,小厮颤颤巍巍的开口,长声:“渊、渊……王殿下……贺、贺……”
冷汗打湿了小厮的面颊,要不是元霖用剑柄“好心”托着他,他就跪下了。
花轿还停在不远处,小厮被冰冷的剑气吓的正要继续念下去,一股劲风迎面而过,扇飞了他捧湿的“礼单”。
新郎官翻身下马,胸口扎眼的红绸被他轻轻收了回去,满眼凌寒的注视着威逼利诱时府小厮的元霖。
元霖不慌不忙,还能给时言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时言眉头紧蹙,沉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