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不臣(1 / 1)

孙淑兰听了各位夫人的建议,打算再好好斟酌广妙嫣的婚事。

确实,时府门户有些低了。

广妙嫣同容歌彼此讥讽,可她发现容歌口齿奸滑的厉害。

“走着瞧吧,我会让你败的很难看”广妙嫣压声:“你现在还以为时言哥哥会娶你,太天真的想法了,时言哥哥根本瞧不上你。”

从广妙嫣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容歌都不信,她偏过头说:“我和时言的感情,用不着广小姐说三道四,他会不会娶我,我心里有数。”

广妙嫣的双眼被容歌洋溢的自信刺痛,她从腰侧摸出什么,拍在了容歌面前,挑眉道:“在前程面前,女人从来都是后者,时言哥哥不傻,他看中的无非是你的色相罢了,一时兴起你还当真了?我那日在时府就见到时言哥哥,他含情脉脉赠我贴身的君子玉,你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眼前的玉容歌认得,那是西域进贡的一块翡所打造,她觉得同时言很配,便随手送给了他。

自此在公主殿的日子,时言都戴着这块玉。

广妙嫣看容歌愣着不说话了,银铃似的笑,捏过容歌的下巴阴声问:“这就是时言哥哥的意思,自取其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容歌抬眼,拂开广妙嫣的手,冷声:“一块玉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何以结恩情”广妙嫣一字一字的说:“美玉缀罗缨。”

这就是时言的意思,容歌面色微沉。

席面上一顿饭吃的惊心动魄,婢女说温室里的花都开了,孙淑兰便招呼诸位夫人去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走时还特意唤上了韩宛乐,亲近道:“李夫人跟我们一道去赏花,让孩子们自己谈谈心。”

韩宛乐不好推拒,就被孙淑兰哄抬着出了厅,她担忧的回头看容歌,却只看到一个起身的背影。

厅上夫人们一走,广妙嫣装也懒得装了,抬手就要扇容歌巴掌,“不识抬举的人死相都很难看的,你竟然敢在人前羞辱我,妾这个字你都不配,我要为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付出代价!”

躲在后面看好戏的小姐们都兴奋起来,她们就知道,广妙嫣不会忍的,人后的她还藏着一张更阴毒的面孔。

不过欺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谁不喜欢看呢。

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去,容歌嵌住了广妙嫣细嫩葱白的手,她很少有打压官家女子的念头,可对着广妙嫣的脸,她在给容歌展示过“战利品”后便怜惜的把时言的玉收了回去,那玉穗子轻轻在她腰侧晃,似乎连它都在向容歌炫耀,太张狂了。

容歌要赢得念头充斥整个胸腔。

时言刻意避着她,不见她。

容歌一有这个念头看广妙嫣的眼神就开始不善,重重推开广妙嫣,她轻昂首,“不属于你的东西拿了也得还回去,嚣张什么?时言昨日能给你两分脸色,我明日就能让他原封不动的收回去,难堪的还是你罢了,你在我面前所有的得意,都是滑稽可笑至极。”

广妙嫣瞪大了眼睛,她不知李伽蓝到底哪来的底气,她的语气里并未将时言放在高位,而是有隐隐驾驭时言的意思。

“你敢命令时言哥哥做事!”广妙嫣怒了,“真不拿自己当东西,用不着时言哥哥脏手,我绝不会再给你接近他的机会!”

容歌恃势凌人,凝声:“看来我猜的没错,刺杀我的人就是你指使的,你就这般畏惧我?”

“畏惧”二字正中广妙嫣的内心,她从见到李伽蓝第一眼就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畏惧,留一个同容歌公主过于相似的人在时言身边,对她而言就是噩梦。

现在那噩梦正在强势的逼近自己,广妙嫣陡然脚底生寒。

容歌学着她方才威胁的样子,轻捏住了广妙嫣的下巴,迫使她低下头,凑在耳边附声:“尸体我已经埋了,下次记得派几个身手好的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小把戏制服不了我。”

广妙嫣差点以为眼前人是容歌公主。

别人都说容歌性子好,可广妙嫣却亲眼见过她打骂奴婢的样子,凶戾残暴,那是数年前她随孙淑兰去后宫拜见一位娘娘,贪玩之下经过公主殿,听见里面的哭喊声,在门缝里看见了阴沉的容歌公主坐在院子里,观赏着指甲上新涂的丹寇。

而殿里的内监正在掌掴一位婢女,那婢女嘴里的血浸湿的衣襟,可怖极了。

容歌公主从来不是表面那副天真纯粹的模样,她都是装的,广妙嫣守着这个秘密,窥探着容歌虚假的生活。

捏着帕子擦了擦指尖,容歌转身出了厅,广妙嫣膝盖发软,阴鸷的瞪着门口的背影。

婢女过来说:“小姐,老爷回来了。”

容歌被广妙嫣用一块玉扫了兴致,她非得找时言问个清楚了。

她的脸也不是能随便丢的,从始至终,她对时言只有信任没有猜疑,更没想过时言会因为名利而舍弃她。

若是有朝一日,时言真有了异心,她不会强求,会坦坦荡荡的祝他仕途风顺,而不是在他刻意的躲避中茫然猜忌。

公主殿容不下不臣的人,她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国公府后院曲折婉转,容歌在温室边的花亭里看见了孙淑兰她们,扫了一圈没瞥见韩宛乐,登时就沉了眉头。

孙淑兰一转眼似乎已经忘了容歌在厅上出言不逊的事,客客气气的对她温言温语道:“李小姐怎么独自过来了,嫣儿她们呢?正想让婢女唤你们过来吃鲜花饼呢。”

花亭里确实摆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饼,空气里都甜丝丝的。

容歌道:“夫人可知道我阿娘去哪了?”

孙淑兰往诸位夫人堆里看了一眼,说:“李夫人怎么还没回来,刚才被婢女引着去茅房了,李小姐不妨再等一会。”

韩宛乐素来谨慎,性子又内向,她想上茅房也不好意思说,怎会当着夫人们的面让国公府的婢女带着去。

容歌微皱眉:“茅房在那边?”

孙淑兰随手指了个婢女,笑说:“怕李小姐找不到,让奴婢带着你去。”

“嗯”容歌加快了步伐,她可不觉得孙淑兰人如其名,越是温和的面孔毒计越多,她有些担心韩宛乐。

容歌走到一半,不知道被婢女带进了那处院子,方才还在后院绕,一转眼那婢女就没影了。

她左右都无人,不由得警惕起来,闷头往院里走了两步,就在左侧的屋阶上瞥见了韩宛乐的玉簪。

容歌两步过去捡起来一看,已经断成了两截,明显是摔碎的。

“阿娘?”

试探着叫了声,院子里出奇的安静,容歌上前去敲门,“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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