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胭脂水粉,耳坠玉镯一条龙服务,给两位小姐安排了个满满当当,韩芊儿拉着韩萱儿的手指都在抖,她俩挑的眼花缭乱。
“我该说韩宜年抠门呢,还是说老太爷节俭呢?”容歌眨巴着眼睛问紫芸,“好歹是个经商的大家族,怎么就对自家小姐苛待成这样?”
紫芸小声:“大爷和二爷房里的小姐可不是,那金项圈小时候就戴呢,嫁妆也很丰厚。”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容歌瞧着掌柜,说:“里面那个檀木盒子,拿给我瞧瞧。”
“小姐真是好眼光”,掌柜的忙招呼伙计捧过来,雀跃的介绍:“上好的玉如意,能安眠,放在小姐屋子里,保证吉祥。”
容歌在手里垫了垫,就知道是掺假的,还上好的玉如意,公主殿上百种不同样式的呢。
“包起来吧”,容歌漫不经心,她回头送人。
掌柜的清早来了财神爷,笑的合不拢嘴,容歌出门前,他还弯腰鞠躬,踮着后脚跟招手,“小姐下次还来啊。”
一个时辰不停歇,又是量体裁衣又是挑布匹的,韩芊儿非但不累,还开心极了,她紧跟在容歌后面,看着那纤薄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崇拜炙热。
“表小姐不做身衣裳吗?”韩萱儿探出小脑袋问。
容歌的目光正停留在外面,她好像瞥见江驰禹了。
被韩萱儿喊回神思,容歌摇头:“冬衣都备好了,我不需要。”
“哦”,韩萱儿又愣愣的缩回去,她生的一副天真无邪样,不谙世事,容歌对她笑了笑。
等她再回头去看街上,哪里有江驰禹的影子,一定是眼花了。
拍了拍额角,容歌在门口等了会刘卢山便来了,他急出了一头大汗,“小姐等久了吧,春熙楼午时人最多,我多付了押金才订到了好位置。”
“订到了就行,从你那日说了我就想去尝尝了,今日正好是个机会”,容歌缓声:“两位妹妹,走吧。”
“谢谢表小姐的衣裳跟首饰”,韩芊儿说:“我们很喜欢。”
一车人都是个安静的性子,容歌想热闹都热闹不起来,只好端着,刘卢山说的不错,午时的春熙楼人多到了极点。
她们挤着上了二楼,大堂里摆着台,身段曼妙妖娆的舞女环着银铃轻跳轻唱,容歌瞥了一眼,瞬间明白人多的缘由的,一群老色鬼,哪里是来吃饭的,分明是瞧美人的。
食色性也,春熙楼可是掌握了人心根本啊。
到二楼落了坐,伙计大喉一声:“玄字一号桌,上菜。”
“几位小姐慢等”,伙计递上歌舞本子,笑呵呵的指点:“小姐喜欢什么曲,可以换的,给银子就成,您看看。”
精明的生意人呐,容歌失笑,粗略的翻了两眼,便在一旁搁着了,没入她眼的。
韩芊儿两姐妹被热闹的场面喜到了,扒在栏杆边往下看,琵琶声都快被人声淹没了,她们依旧觉得好听。
“表小姐你看”,韩芊儿指着翩翩起舞的舞姬,脆声:“她们跳的真好。”
“确实不错”,容歌温和的敷衍,其实很一般,但又不想扫妹妹们的兴,撑着笑脸应和。
紫芸也看乐了,挨着韩萱儿嬉笑。
刘卢山规矩的侯在容歌身边,他心思细腻,察觉容歌好似不太喜欢,低声:“这哪里是酒楼,吃个饭都快吵炸天了,下次不来了。”
容歌赞同的点头:“人闷久了便喜欢热闹,喜欢往人群里钻,可惜了,我胃口都被扰没了。”
“那要不要换个地”,刘卢山甚至觉得里面有点闷,替容歌拿了披风,说:“旁边的酒楼安静些。”
容歌迟疑一瞬,摇头:“就这吧。”
韩萱儿笑声都溢出来了,她们几个喜欢的很,容歌今日是陪逛的,迁就着些。
只是这“迁就”如果要遇见某些人,那容歌宁愿当场从这二楼翻下去跑掉,她没眼花,真是江驰禹!
“阴魂不散”,嘀咕了一句,容歌吊着眉角收回轻视的目光,同江驰禹错开,没再搭理。
刘卢山惊了惊,俯身:“小姐,是渊王。”
“别管他”,容歌靠着椅背,神色空泛的盯着下方唱小曲的歌姬,沉声:“别往那边看,省的人家以为我们故意跟过来的。”
“不是啊小姐,我瞧着是渊王故意跟着你呢”,刘卢山眼睁睁看着江驰禹拍拍衣襟起身,径直往玄字一号桌来,赶紧扒拉了容歌一下,“小姐,过来了过来了。”
容歌凝眸,江驰禹果真已经过来了,他走到一半发觉容歌眼神不善,又小退半步,逮住泽也到一旁的栏杆处趴着了。
“……别管,吃饭。”
容歌咬咬牙,伙计热热闹闹的上够了菜,嬉声:“小姐们慢用。”
“两位妹妹,别看了”,容歌抬声:“过来坐。”
韩芊儿笑眯眯的拉住韩萱儿的衣袖,小声:“表小姐叫我们呢。”
不得不说,春熙楼的味是很不错的,容歌专心的低头吃饭,没一点搭理江驰禹的意思。
江驰禹快把栏杆捏折了,敛眸问泽也:“本王现在过去,太失礼了。”
泽也讪笑,心说:“跟了人家一路还不够失礼吗?”
可他不敢说,分明是道歉来的,怎么搞的跟做贼似的。
“王爷要不回去坐着,属下去请二小姐过来同桌”,泽也积极的出谋划策,“二小姐通情达理,会给王爷面子的。”
江驰禹低低一笑:“她不会的。”
容歌是陪着韩府妹妹出来的,江驰禹贸然靠近,怕被说了闲话,他认真想了想,无奈道:“本王在这看着她就好,免得给她添麻烦。”
泽也环胸靠在一边,满脸写着“您不累就好”。
或许是江驰禹的目光太深情了,让有心之人都探出点意味来。
江驰禹这边是静了下来,可对面栏杆处却热闹了起来,那儿招待了一位“事爷”,名叫宿青乔,一个大老爷们比闺家小姐还麻烦。
就因为春熙楼的饭菜辣着他了,他就非得叫伙计过来听教,劈头盖脸的指责人家一顿。
短短片刻,换了四个伺候的伙计,那位爷的随从实在看不下去了,招手让哭丧着脸的小伙计下去,凝声:“够了,再闹就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