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歌微俯身跨过石阶,轻笑道:“没想到时言魅力这么大。”
季临自豪道:“那是”。
末了他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快步跟上容歌说:“公子是好,可有喜欢的人呢,二小姐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会耽误你的。”
“……”容歌惊讶的回头,“时言有喜欢的人?”
谁?
时言有喜欢的人,容歌怎会不知道?
季临悻悻摇头,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猜的,我觉得公子是有喜欢的人的。”
“嘁——”,容歌兴致降下去,扫兴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时言瞒着我呢。”
季临拍了不把门的嘴一巴掌,默默跟在容歌后面,他算是看出来了,二小姐一定喜欢公子,一听公子有喜欢的人就激动了。
公子对容歌公主好,他们各个心知肚明,公主的绝代风姿,不是普通人能媲美的。
容歌公主陨落,公子倍受煎熬,心下还不知道有多苦了,只是他不说罢了。
季临在院外等着,容歌被丫鬟带着进了内院,他看着那背影,低喃:“还挺像的。”
韩舟仔细替梁听然诊过脉,开好了药方,温声:“同之前一样,每日煎服就好。”
“大公子,听然她这两日夜里总是咳嗽,每日饭也只吃一两口”,梁有才托着双手,愁道:“这样下去,我怕她身子遭不住。”
“最近阴雨,要入冬了”,韩舟拱手,顿了顿说:“梁小姐每年冬天都难熬,屋子里一定要暖和,门窗少开,养两天胃口好了,多进些滋补的。”
梁有才点头记下,看着梁听然道:“她犟的很,我说的好多话都不听,大公子你跟她说说明白,让她自己振作起来。”
梁听然面色微红,瞪了梁有才一眼,柔声:“我会好好吃药的,多谢大公子。”
“梁老爷说的对,梁小姐要自己振作起来”,韩舟认识梁听然好几年了,他每年只要在曲阳,都会来梁府造访,同梁听然不算生疏,便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多吃点,若是无聊,可以在窗前坐一会,屋内多摆些花草也是好的。”
梁听然眉眼轻垂,慢声:“我记下了。”
她自知身子娇弱,哪也去不了,平时难免心志消沉些,今日见到韩舟,已然明朗了很多。
正说着,容歌小步进来了,她目光明媚,当即就同梁听然的一双纯粹的杏眼对上了,梁听然明显怔了一下,盯着容歌半天挪不开。
“梁小姐”,容歌微拂礼,笑意吟吟道:“初次见面,送给你。”
容歌捧着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梁听然受惊,红着脸连连摆手,羞涩道:“李小姐,我不能要。”
爹爹一早就同她说有个姐姐会来拜访她,只说很好看。
吊了梁听然一早上,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容歌,想交个能同她谈心的朋友。
贸然一见,容歌真的很美好,她温和的笑着,站在距梁听然不远处,身体康健,那种从骨子里泄出来的肆意与自信,就像一道光,闪灼人心。
容歌走到床边,将盒子放到梁听然无措的掌心,回头调侃道:“梁老爷是不是对听然说我坏话了,吓的都不敢收我礼了。”
梁有才跟着笑,欣慰道:“我怎么会呢?既然是二小姐的心意,听然你就收下吧。”
梁听然十指轻环,看着容歌点了点头,低声:“谢谢……伽蓝姐姐。”
“照顾好自己,会好起来的”,容歌在梁听然身上看见了曾在殿中伺候的小婢的影子,柔柔弱弱的,说话慢吞吞的,让她无奈又喜欢。
容歌走后,梁听然打开小盒子,里面是对平安锁,小巧精致,衬的她皮肤很白。
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她礼物,足够梁听然开心好多天了。
容歌谢过梁有才,同季临从梁府出来,刘卢山已经掀开车帘,在门口候着了。
雨势小了些,道路两旁有淤泥堆起来,挡住了水道,马车驶过,能当场飞溅一圈泥点子。
刘卢山好奇的瞄了季临一眼,来一趟梁府怎么还得带个人回去?
还是个俊俏的小生,这梁老爷未免太…大方了点。
季临没有穿蓑衣,容歌让他一起进车坐了,季临感动的稀里哗啦,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十分诚实的钻了进去。
三个人有些挤,季临对韩舟说:“不好意思大公子,得挨着你点了。”
韩舟一点不介意,容歌告诉他雪蜈蚣就是季临一路护送,他以为是宜年的朋友,心下万分感激,便傻呵呵的给季临让出了一大半位置,看着容歌道:“雪蜈蚣拿到了吗?”
“诺”,容歌递给韩舟,说:“你看看,够不够。”
韩舟激动的看了,笑说:“够了,还多了,我们只缺药引,用不了这么多的。”
容歌背过双手垫着脑勺,长舒一口气,雪蜈蚣一事总算告一段落,她轻低着眼,说道:“多了就留着,这玩意是紧缺货,想要再弄一株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韩舟捧在怀里,眉间的丧被喜气压下去,颤声:“我连夜把药的份量都称出来,明天就为爷爷医治。”
韩泰初睡了这么久,也该醒来了。
容歌靠着车壁,被雨声扰的适当提高了音调,说:“你先别急,待会送你去韩府,你先同韩宜年商量一下,救治老太爷这件事,你听他的。”
韩舟点头:“嗯。”
江驰禹已经在追查雪蜈蚣了,若是现在拿去救老太爷,怕会被逮个当场,这件事还得筹划一番。
“”可容歌没时间,韩宜年日日装病闲在府中,只要江驰禹暂时不找他麻烦,正好让他趁机把这件事办了。
——
从韩府门口车头调转,刘卢山便往城外奔驰而去,季临被颠了一下,疑声:“二小姐,咱去哪儿呀?您老住的够偏的呢。”
“老人家喜静”,容歌顺杆往下爬,神色如常,吭道:“不光喜静,身子骨也不好,劳烦您这两日多护着我点。”
季临哭笑不得,吞了口唾沫,越想越觉得容歌不是去干好事的。
以季临的身手,勉强护住容歌还是可以的,刘卢山不会武,万一真遇上点什么,两人只有挨刀的份。
天黑的很快,容歌出了城路便模糊起来了,又没有月色,只有车头吊着的一盏灯冒雨前行着。
商船已经到了地方,就等容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