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禹和泽也站在院中,近卫悄悄的隐在黑暗里,不大的小院四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本王不想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江驰禹背着月色,泽也看不清他脸上的阴霾,静身听着。
江驰禹沉缓道:“崔灯、崔古,是什么让他们一心求死,他们把秘密藏的越深,本王就越想知道。”
“崔灯是被人劫杀的”,泽也思忖着说:“属下猜,他或许是想来河州,同崔古汇合。”
崔古一年前到了河州,便一直闭门不出,在庄子里阴郁度日,一年来都没有求死,为何偏偏在元霖盯上他的时候,就死的比谁都快。
该是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崔古迟迟等不到崔灯来,便猜到崔灯可能来不了了,他这才生了死意。
江驰禹轻合上眼,说:“猜到缘由又能如何,本王要的是崔古埋在心里的东西。”
正说着,元霖大步过来,单膝跪地,铿声:“属下失职,坏了王爷的事,请王爷责罚。”
看了他一眼,江驰禹问:“崔古还能醒吗?”
元霖:“用点猛药,能清醒片刻,可……怕是撑不过明晚了。”
心底有一把火被扑灭了,江驰禹知道,崔古一死,他再想查到同容歌有关的旧事便难了。
泽也给元霖使了个眼色,想让他认罚再诚恳点,或许能少挨两板子,可月色太暗,元霖没看清楚,以为泽也让他赶紧说完滚。
他便接着道:“属下把这庄子翻了三遍,崔古这老东西竟把所有封存的笔信都躲在屋里烧了,连个渣都没留下,现在把他弄醒,倒是能让王爷问一两句,可属下再一想,崔古用碳灰把自己毒了个哑巴,就算醒了也说不出话,他还不会写,王爷你说,他是不是没用了?”
泽也别过头,小声嘀咕:“……蠢货。”
江驰禹本就心烦,又被元霖一针见血的将这步废棋理了个明明白白,郁气没来由的从心底腾升上来,两个多月来强压在体内的风邪酝酿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在他苦苦追寻、到头来却线索尽断的这个晚上波涛汹涌的反扑起来,江驰禹喉咙痛痒,俯身剧烈的咳嗽。
泽也大惊,连忙整个身子用力拖住江驰禹,瞪了元霖一眼道:“叫郎中!”
元霖也受了惊,连滚带爬的起来去屋里揪郎中了。
江驰禹没想到自己病在了河州,风邪一破,他便毫无预兆的烧了起来,泽也不敢大动,只好让江驰禹在庄子上休憩了一晚。
次日一早,泽也将院中近卫集结,江驰禹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元霖拿了披风给他系上。八壹中文網
“王爷,回曲阳县吗?”
江驰禹昨夜咳了点血,郎中说是心中执念太深,郁结于心,生生憋出来的,咳出来就没事了。
他微哑着嗓子,扭头道:“把崔古带上,还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死了。”
元霖拱手:“是。”
崔古被近卫小心翼翼的抬出来扔在了马车上,郎中一个时辰前才给他用了一剂猛药,他现在痛苦的睁着眼,形容枯槁,死气沉沉转动着灰白的眼球,盯着江驰禹看了半天。
江驰禹瞥了一眼便弯腰上了尊驾,崔古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泽也将庄子封上,带着江驰禹往城内赶去。
——
因江驰禹一大早还没回城,史鸿云独自往码头跑了一趟,安排好一切,就乖乖的等着江驰禹来。
江驰禹还没来,倒是韩宜年风风火火的寻过来了。
容歌说话算数,天还没亮就派竹莺告知韩宜年,她有法子暂且替韩家脱罪,惊疑之下,韩宜年随着竹莺去小院见了容歌一面,听容歌一五一十的说了她的锦囊妙计,出了小院便直接奔着史鸿云来了。
史鸿云看韩宜年这个样子,又侥幸的以为他查到什么了,扯着笑脸迎上去问:“查清玄铁的出处了?”
韩宜年摇头:“尚未。”
史鸿云的脸当即熟练的寡下来:“怎么还没有呢,本官处处替你着想,王爷一有动静就赶紧告诉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给本官争气呢?”
韩宜年差不多摸清了史鸿云的脾气,他就是个一门心思求安稳的人,身为父母官,只顾尽好份内之责,也不多贪,还是值得信任的。
韩宜年拱手一礼,真挚道:“大人,草民这有一计,想请大人帮个忙。”
史鸿云当即问:“什么忙?可与破这玄铁案有关?”
“若能得大人舍力相助,草民必能破这玄铁案”,韩宜年道:“大人可愿意同草民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