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
熙熙紧紧的搂着梅玄宁的脖子,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小小的人儿脸蛋软软的,梅玄宁的心顿时就化作了一滩春水,将孩子搂的紧了些。
“好呀!”
稚嫩的声音里含着丝丝的雀跃,梅玄宁想着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放在她那个时代还不知被宠成什么样呢?可在这里却像根野草似的。
屋子里黑黢黢的,可小家伙的眼睛却透着亮光。
“娘亲,等我长大了,就赚好多好多的银子,给你盖一个大房子,每天都吃肉肉,再也不叫人欺负你了。”
小孩的声音软和的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吹的人心头荡漾。
梅玄宁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家伙似乎是害羞了,直往梅玄宁的脖间钻,“娘亲,等我们逃出去了,你带我去找爹爹好不好?”村子里的小玩伴们总是骂他是野孩子,说傻子爹不是他的亲爹。
每回他气不过跟人打架后,娘亲看到他受伤了,只是抱着他默默的掉眼泪。
要是现在这个爹不是他的亲爹,那他的亲爹在哪儿呢?
爹爹?
梅玄宁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是怀里小萝卜头的娘,自然有娘就有爹,要不然孩子是咋出来的?
想到这儿,她又陷入了沉思中。
她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被人牙子卖到陆家时,说起来那也是四年多前的事了,毕竟孩子都四岁多了,可之前呢?
她是哪里人士?家中父母可还在?祖籍又在哪里?
这些一概都不知道。
梅玄宁轻轻的吐了口气,敢情原身还失忆了?
不过比起这些来,眼下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否则天一亮她就要被人娶回家做第十房小妾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那个李财主都已经年逾五十,肚子挺的跟怀胎八九个月似的,肥头大耳的看的就让人恶心。
嫁给这样的人她还不如现在就去撞墙呢。
熙熙见娘亲又不说话了,小声在她耳旁催促道:“娘,咱们得快些,不然奶奶和大娘她们就要醒了。”
陆家老太太一共生了三子三女,除了五儿子是个傻子,已经死了之外,其余的都在,老大老二是女孩也早早都嫁了人,且嫁的都不远,为的就是要能时时帮衬到家里。
家里人多田也不少,没人忙活怎么行。
老三是男孩中最大的,也一早就成了亲,老四是女孩也已经说了亲,只待到下半年就去别人家了。
老六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如今在县城的书院里读书。
这一大家子人,因为陆老太太还健在,且又一直拦着不让分家,所以家里的银钱用度都是老太太自己掌握着,是个实打实的当家人。
梅玄宁依稀记得当时她被人牙子卖到陆家村后,她随身携带着一枚雕花玉佩,那玉佩颜色清正,一看就不是凡品,想来是跟她身份有关的贵重物品。
否则她也不至于会那么珍重,只可惜她费尽心思躲过了人牙子的搜抢,却没躲过陆老太太的法眼。
这样贵重的东西,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那就是家里的财产。
原身曾也要了几回,可却被陆老太太啐了一脸。
梅玄宁绞尽脑汁的想,可也想不起来陆老太太会将东西藏在哪儿?别的东西倒也罢了,这个玉佩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毕竟事关自己的真实身份。
熙熙见她拿手捶打着脑门,一脸苦闷,悄悄的附在她耳旁道:“娘亲,我知道奶奶把东西放在哪儿了?”
他从小吃不饱,长的瘦小,跟村子里的小伙伴们玩的时候总是被别人欺负,久而久之他就不愿跟他们玩了,大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门口玩泥巴。
无聊的时候,他会偷偷的趴在窗外听奶奶跟大娘她们说话,有一回大娘不在,他看到奶奶拿出了一个黑漆描着花纹的木盒子,里头放了些碎银子,铜钱,还有地契房契一类的,当中就有他娘的那块玉佩。
他还晓得奶奶可宝贝这个东西了,将木盒子上了锁,又放进墙边的大木头箱子的底部用衣裳被褥盖着,生怕别人偷去了。
梅玄宁大喜,“吧唧”又亲了一下儿子。
“好孩子,等咱们离开了这里,娘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熙熙摇了摇头,在她的肩头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扫在脖侧,痒痒的。
“我不要好吃的,也不要好玩的,我就要跟娘亲在一起,我要永永远远跟娘亲在一块。”
梅玄宁将儿子放了下来,自己活动了下手脚。
“熙熙,一会儿娘进去拿东西的时候,你去把院门打开,然后在门口等着娘,听到了吗?”
小家伙“嗯”了一声,仰着小脑袋看着梅玄宁,半天没动静。
梅玄宁弯下身子,捧住儿子的小脸,笑着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熙熙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扶着门框看向了她。
“娘亲,那你小心点。”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要是...要是被奶奶发现了,你就抱着头大喊,我...我就来救你。”
梅玄宁郑重其事的应下了,陆老爷子去世的早,现如今陆老太太一个人住在西边的偏房里,她抄起放在角落里的砍柴刀,猫着腰摸黑朝偏房去了。
房门从里面栓着,梅玄宁抽出腰后的砍柴刀,顺着门缝一划拉,“咔搭”一声后门就开了。
梅玄宁也不敢将门全部推开,半扶着门板半是挤进了屋子里。
借着外头的月光,她快步到了墙边的大木头箱子那,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她就拿到了小家伙说的黑色描花的木匣子,只是被锁住了。
“咳咳......”
咳嗽声响起的时候,吓的梅玄宁手一发抖,险些将手中的木匣子给摔了,她屏住呼吸,朝着床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老太太似乎睡的不安稳,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时间紧迫,梅玄宁也不敢耽搁,抱着木匣子就走。
小家伙守在门外紧张极了,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呢。一双大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滴溜溜的乱转,生怕从暗处跑出个什么东西来。
奶奶和大娘闲谈的时候总爱说些鬼怪妖狐的故事,他既害怕,可是又想听。
就像现在一样,他也害怕,可是他得替娘亲守着。
好在一盏茶的功夫娘亲就出来了。
他高兴的站在院门边朝着梅玄宁招手,就在这个时候东侧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小家伙脸上刚浮现的喜色顿时就僵住了,声音打着颤的喊道。
“娘亲,有人出来了,快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