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越闻天摇头。
岑舞看了雷豫一眼,示意他开口。
雷豫目光有些躲闪,“咳,那什么,其实我一直觉得秦姑娘有点眼熟……”
越闻天偏头看向他,“说。”
“第一眼见并没有觉得什么,后来越熟悉越觉得有些眼熟。”
雷豫使劲想了想,“那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尤其在跟她说话时,尤其觉得熟悉,可我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
越闻天转过头去,目光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黄昏日落,“她可能隐瞒了一些事,但从未伤害过我。”
岑舞撇了撇嘴,摆摆手,转身离开,“我回国公府了。”
雷豫看着她离开,又看向自家少主,“少主若真的认定了秦姑娘,便带她一起回雍州吧。”
“……”
越闻天没回答,脑海里一片凌乱的思绪,最后还是决定,先等秦观月来找他,只要她来找自己,那他可以忘记她没有吃醋的事。
然而直到第三天的黄昏,秦观月也没出现。
“啪!”
世子府上吃着饭的越闻天突然把筷子一放。
一旁的雷豫吓了一个激灵,腰间的刀都掏出来了,“有……有刺客?”
越闻天黑着脸起身往房里走,“不吃了,我出去一趟。”
雷豫忙提醒,“那是回房的路!”
“我换身夜行衣。”
“哦……嗯?!”
“……”
夜幕降临,整座繁华的琅琊城安静了些,晚夏之夜微风沁凉,一道黑色身影潜入偌大的帝师府。
“阿嚏!”
帝师府内的东厢房,坐在屋顶上差点睡过去的韩征威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这才感到全身的寒意。
他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看向身旁不动如山的白衣剑神,吸了吸鼻涕,“大侠……你冷吗?饿不饿?要不要咱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喝口热汤暖和暖和,我再陪你上来吹……冥想?”
霜寒州一袭白衣坐在屋顶上,夜风吹起他脸上的白绫,半天没有回话。
韩征威毫不意外,倒是看着他那双眼睛有些惋惜,“大侠,你的眼睛……影响用剑吗?”
“影响。”
“……”
韩征威瞪大了眼睛,一边惊喜他终于搭理自己了,一边又震惊于他的话,“不是说顶尖的剑客不需要眼睛也能杀人吗?”
“可以杀人,却已非第一。”
霜寒洲淡漠的声音在夜风中缓缓响起,韩征威心中不禁有些难受,心说怪不得大晚上不吃不喝的在这里吹冷风呢,原来是在伤怀自己的眼睛。
“那你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能。”
“……”
韩征威安慰的话卡在喉咙口,嗓音都拔高了几分,“……哈?!”
霜寒洲微低头,淡淡道,“找到阁主即可。”
韩征威当然知道他说的阁主是谁,好奇地问,“龙女真的这么厉害啊?”
“嗯。”
“那你和她打,谁赢?”
“尝有百战,三十七胜六十三负。”
“哇!”
韩征威越发来了精神,仿佛都不那么冷了,“能说说吗?”
霜寒洲没吭声,韩征威当他默许了,开心地不行,“不行不行太冷了,我去找壶酒,找点吃的来,咱俩秉烛夜谈!”
他说完就顺着楼梯爬了下去,刚想摸去厨房就被一道黑影给捂住了嘴巴。
韩征威大惊,刚要挣扎就听耳边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是我。”
他一胳膊肘往后捣过去,另一只手已砸了过去,同时骂了句,“劳资知道你是哪个狗贼!”
开玩笑,他出身将门,自小习武,虽然比不上武林高手,可身手也不差的!
对方一怔,却也迅速躲过,然后喊道,“萧声托我来见秦观月!”
韩征威动作一顿,问道,“真的?”
“嗯,我有紧急消息禀报。”
“那你怎么不知道秦观月在哪儿?萧声没告诉你?”
“萧声只让我来帝师府禀报。”
“你有什么证明吗?”
“……”
黑影沉默片刻,忽然说了句,“你曾经为了躲镇威侯,削平了东迎楼的屋顶,躲了三天三夜。”
韩征威:“……”
韩小侯爷脸色黑得厉害,“玛德狗屁越闻天,连这种事都告诉秦观月了!”
黑影咳了声,韩征威不满地说,“秦观月这几天住郑国公府去了。”
“郑国公府?她去那里做什么?”
“那谁知道,她做事从来就这样,神神秘秘的。”
“……”
黑影沉默片刻,然后转身飞掠出了院墙。
这漂亮的轻功让韩征威惊艳了一把,有些后悔没多问几句。
而另一边一身黑衣的越闻天彻底怒了,秦观月不仅没有打算去哄他,甚至还在躲他!
“阿嚏!”
而身在郑国公府客房里的秦观月坐在窗前发呆,突然打了个喷嚏。
身后的门被推开,何琳走过来把窗子关上,又让侍女端了燕窝羹上前,“夜里凉,怎么还把窗子开着?”
秦观月将摊在长桌上的一堆古老图卷小心翼翼地挪开,又把自己画的图整理到一边,才接过了侍女端来的燕窝羹,“有劳。”
“帝师太客气了。”
何琳扫了眼桌上的一片凌乱,问了句,“帝师找的如何了?”
“在推算,有点头绪了。”
皇朝距今数百年,而那位李氏帝侯与天子更是在皇朝建立之前的人,这期间桑海桑田,很难找到云梦所在之处。
何琳也只知道她是在找一个地方,却也没敢多问,闻言便岔开了话题,“帝师方才是在发呆?”
“嗯。”
准确来说,她是在想越闻天。
如萧声所说,总是越闻天翻帝师府的墙来找她,她习惯了把房里的窗户打开,可这次越闻天却一直没有来。
都两天了,难道萧声的口信没留好?还是……他根本没去帝师府?
何琳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头一次见大人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
“皱眉,苦思冥想,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我遇到的难题可多了。”
秦观月一笑,忽然又道,“不过这个难题确实挺难的,你一般怎么让别人原谅你?”
“原谅?这得看是什么人。”
“重要的人。”
何琳微微诧异,随即道,“重要的人,若非大事,应当不会怪你的,多半是生气了,哄哄便好。”
秦观月想起自己买过冰糖葫芦哄越闻天,不过现在这大晚上的可没有冰糖葫芦。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燕窝羹,想想自己只有面条做的不错,还是算了。
“大人早些休息,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何琳笑笑转身离开房间,秦观月应了,起身扭了扭脖子,随手推开了窗子。
凉风袭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就那么映入眼帘。
秦观月吓了一跳,一下叫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