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和四爷说这些话的时候,皇后一直站在两人身后听着。
从年氏说出傅清夫人这四个字后,皇后的眼神就是一顿。
垂头沉默了片刻之后,皇后看向年氏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敬佩。
说句实在话,她和年氏共同服侍四爷。
年氏比她年轻貌美,更比她得盛宠。
要说她心里没有嫉恨过年氏,那是不可能的。
只人死如灯灭。
眼下,年氏都要死了,她对年氏自是没有什么旁的情绪了。
见她都已经快要香消玉殒了,还在那里为福惠筹谋。
她竟然再度想到了弘晖。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弘晖的命。
想到这里,皇后就想到了李氏。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尖锐之色。
“见过四哥。”
“见过皇阿玛。”
皇后被宁楚克和福惠请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她猛地回神,见四爷说让宁楚克和福惠免礼。
她连忙上前扶起了宁楚克。
宁楚克起身后就去看在床上躺着的年氏。
见年氏转头眼含殷切的看着她们,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福惠。
她不由得在心内叹息了一声,随后又低头对福惠道:“去看看你额娘吧。”
福惠一开始还有些认生。
但走到年氏身边后,见年氏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福惠一下子哭了起来。
他年龄虽小,但也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见他趴在年氏床前哭了起来,房内坐着的人受此情绪感染,无不热泪盈眶。
四爷见年氏跟着福惠哭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喘息了起来,就把福惠拉到了自己怀里。
他对福惠道:“你可不能再惹你额娘哭了。”
那边不待人吩咐,宫人们已经去扶年氏,帮她擦起了脸上的眼泪。
如此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之后,四爷方才起身,把福惠交给皇后之后,对皇后道:“你在这里陪着年氏和八阿哥吧。朕去隔壁跟妹妹说会儿话。”
皇后和年氏都知道四爷是要跟宁楚克说福惠的婚事。
皇后伸手牵过了福惠。
年氏则是眼含期待的看了一眼宁楚克。
宁楚克不知前情,狐疑的看了年氏一眼后,
方才随着四爷一道走到了隔壁。
两人坐下后,四爷就把皇贵妃临终前的要求说了。
宁楚克也是自幼就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在四爷说到傅清夫人这几个字时,她就想明白了年氏的打算。
待到四爷说完话,她禁不住叹气道:“她为了孩子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朕见她时日不多了,也想满足她最后的心愿。”四爷对宁楚克道。
“那四哥已经准备下旨了?”宁楚克问道。
“朕已经让人把写好的指婚圣旨拿给她看了。明日开宫门后,就让人去富察家宣旨。”四爷道。
“也好。这样也能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宁楚克说着就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四爷似是也有些伤感,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这道旨意朕下的有些突然,娘娘那里还是需要妹妹帮忙解释一下的。”
“四哥放心,我会跟额娘说的。”宁楚克道。
宁楚克和福惠进宫时已是入夜,当夜四爷和皇后留她们住在了宫里。
第二日早上,宫门刚开,乾清宫的太监就骑着快马往富察府赶去。
富察府
央姐儿早起后就带着儿女们去给婆婆请安。
觉罗氏对现在的生活颇为满意。
儿子们都各有各的前程。
女儿也做了皇子福晋。
四阿哥对女儿颇为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儿到现在还没生下嫡子。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女儿还年轻,这孩子总会来的。
看到儿媳妇领着孙子孙女们进来,觉罗氏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她正准备招手叫小孙女过去她那里,就见一个小丫鬟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带着姑娘去前院接旨。”小宫女气喘吁吁的道。
“什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宣旨?”觉罗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心内满是惶恐。
也由不得她不惶恐。
首先,宫里出外颁发圣旨向来都选在半上午的时候。
像这样连一般人家的早膳时间都还没到,就来颁旨的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的。
再来就是,觉罗氏把家里最近的大小事想了一遍,都想不出来自家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万岁爷颁旨。
该不会是她女儿在宫里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觉罗氏双腿都在发软。
要不是央姐儿和丫鬟一人一边扶着她,她都不一定能走到前院去。
或许是前面的时候太过害怕,当听完圣旨之后,觉罗氏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听错吧。
八阿哥才多大呀。
她孙女才多大呀。
万岁爷竟然为她们指婚了?!
魏珠宣完圣旨后,越过李荣保和觉罗氏,对央姐儿笑道:“夫人,皇后娘娘请您进宫去过皇贵妃娘娘请安。”
听魏珠说完这句话后,央姐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觉罗氏神色微怔。
李荣保明面上看着没什么异常,还吩咐觉罗氏让她赶紧带央姐儿回去换进宫的朝服。
但魏珠却担心皇贵妃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连忙叫住了央姐儿道:“夫人只穿家常衣服进宫就是了。”
这么急吗?
李荣保和觉罗氏送走央姐儿后,脸色凝重的回到了房间。
“老爷,你说这门婚事该不会是皇贵妃向万岁爷求的吧?”觉罗氏边为李荣保捧茶边问道。
李荣保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万岁爷为何要这么急慌慌的问八阿哥指婚呢?
“皇贵妃该不会是不行了吧?”李荣保想到今日魏珠脸上的着急之色,连忙让人去打听消息。
果然,内宫昨日宣太医们进宫了。
“爷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挥退小厮后,李荣保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怎么回事?”觉罗氏迷迷糊糊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