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将意志模糊的崔晚吟安抚好。
谢绾妤坐在榻下,握着崔晚吟还带着血渍的手,反复摩挲下,才发现崔晚吟的手心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谢绾妤将崔晚吟的手翻过来,看着她手心里那道疤,谢绾妤的手无力地松开。
记忆瞬间被拉回前世。
那道疤痕,和谢绾妤前世从凶手那里逃出来的时候,留下的疤一模一样。
她瞪目而视,不敢相信,晚吟,真的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吗?
她朝着殿外跑去,想要找到言川。
是他,救下的崔晚吟,他一定知道晚吟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门被她缓缓拉开。
长长的廊道上没有烛火,只有挂在夜幕下清冷的月亮洒下来的淡黄幽微的月光。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谢绾妤出来的时候,应淮序还站在门口。他靠在门上,怀里夹着一把他随时佩戴在身上的长剑。
谢绾妤没有留心到他,大概跑出殿门有了两三步,应淮序才开口的。
谢绾妤被身后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身子一颤。
回头的时候看到是应淮序,谢绾妤才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看出来谢绾妤抖动了一下,应淮序往前走了两步,轻捏着谢绾妤润滑洁白的下颚,“怎么,怕了?”
谢绾妤微抬下颚,眼眸中印着微弱的月光和他的模样,“殿下,晚吟,她真的是从凶手手中逃出来的吗?。”
应淮序松开捏着谢绾妤下颚的手,“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看来是没有受伤。”
他看着身后的那扇门,缓缓开口道,“是,她现在是本王调查案件的唯一突破口。”
得到答案的谢绾妤,慢慢地送开抓住应淮序的手。
她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殿门,脚无力地软下去,瘫坐在阴冷的木板铺成的地面上。
怎么可能,晚吟怎么会经历这些?
一定都是巧合,一定都是巧合!
“对,都是巧合。”谢绾妤自言自语的时候,应淮序已经将她抱起。
“谢绾妤,你怎么老是这么操心别人的事呢?嗯?”
“殿下。”谢绾妤搂住应淮序的脖子,转头看着地面,满是恐切,“殿下,你快放我下来吧!”
谢绾妤不敢乱动,死死地锁住应淮序的脖子,生怕就这样掉下去。
……
次日快到午时的时候,谢绾妤听说崔晚吟已经醒了,她才端着早膳去看望崔晚吟。
“绾妤,绾妤!”
崔晚吟看见谢绾妤的时候,蜷缩着身子坐在床角落里的她赤脚跑下榻奔向谢绾妤。
“绾妤,你去哪了?”崔晚吟没有换衣服,仍旧是穿着那破烂带血的衣裳,她抱住谢绾妤,身体是冰凉的,“绾妤,我好害怕啊!”
谢绾妤将身后的侍卫都打发了出去,“晚吟,没事的,没事的。”
她轻轻地拍着崔晚吟的背,“事情都过去了。”
她不知道崔晚吟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前世的谢绾妤变成了今世的崔晚吟!!!
“晚吟,你饿了吗?我给你带了些糕点,都是——”
“绾妤,我脏了。”
还没等谢绾妤的话说完,崔晚吟眼眶中的泪珠和她的无力的话一起迸发而出。
谢绾妤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
“你看,全都是他的痕迹!”
崔晚吟用力地搂着自己,跪在地上,指甲深深嵌入已经溅出血的肌肤。
“绾妤,我好想洗漱,好想好想。”崔晚吟扯着满是血迹的衣裳,“他说我要是洗了,这一辈子都是纠缠我,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晚吟。”
谢绾妤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失控的崔晚吟。
“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真的吗?”
“真的。”
谢绾妤将情绪稍稳的崔晚吟从冰冷的地上扶起。
崔晚吟的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了,谢绾妤用被子将她冰凉的身体盖住。
突然,她抓住被子的手被崔晚吟紧紧握住,“不,不行,绾妤,你要藏起来,你不能去找他,他说下一个人就是你。”
“你不能去找他。”
谢绾妤白皙的手被抓的生生发红,她没有说话,看着崔晚吟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谢绾妤只剩下心疼。
她抱住崔晚吟,想到曾经那个如花似玉的晚吟被折磨成现如今这般神志不清的样子,谢绾妤也忍不住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悲伤涌上心头。
殿门被缓缓打开。
应淮序带着几个侍卫一道进来的。
“殿下?”
谢绾妤松手时,崔晚吟将盖在半身的被子捏成小小的一团。
“听说崔小姐醒了,本王过来瞧瞧!”
“殿下,她还没……”
“无妨!”
“本王不过是来问问崔小姐昨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崔晚吟松开捏住被子的手,抓住谢绾妤,眼里含着泪花,无助地看着谢绾妤,微启的白唇沙哑地崩出了一句,“绾妤!”
“崔小姐,若是想好了,就来找本王!”
应淮序收起下颚靠在肩上,只一个眼神,侍卫便将手中的衣物递给谢绾妤。
谢绾妤接过衣服后,向应淮序微微行礼。
应淮序盯着她袖口上染到的血渍,“你也换一下。”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谢绾妤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衣服,还没有说话,应淮序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崔晚吟紧紧盯住应淮序离开的背影,直到听到大门关上时的微弱嘎吱声,崔晚吟才敢松下挺起的脊背。
“晚吟,我们换下衣服吧?”
衣服落在崔晚吟的眼前,想起昨日种种,她的内心又被扰乱地极度恐慌。
崔晚吟推开谢绾妤的手,“拿走,我不会换的。”
“我也不会去。”
崔晚吟几乎是用尽全力将谢绾妤推开。
“啊!”
谢绾妤种种地倒在地上,手中的衣服散落在地上。
崔晚吟看着被推到在地上的谢绾妤,“绾妤,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赤脚走下榻,将谢绾妤扶起。
她本就无心伤害谢绾妤,只是充斥在内心的恐惧总是叫她无法控制自己。
崔晚吟跪在地上,“我不能去,绾妤,我真的不能去。我如果去了,这偌大的洛阳城再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绾妤,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
“你马上是三千岁的燕王妃了,你说的话,三千岁他一定听的。”
自古以来,女子的贞洁都是最为重要的,何况还是官家女子。
崔晚吟被凌辱成这样,就算还是处子之身,世人也绝对容不下她。
若是说出去了,以后,她一定会受到世人的指指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