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
连谢绾妤都不信的话,安妃娘娘的皇子——应淮序,又怎么会相信呢?
应淮序的面色严肃而冷峻,好似覆满寒霜,伸出的手突然锁住谢绾妤的脖子,“你到底想干吗?”
他勒着她的脖子,却没敢过于用力,生怕真的弄伤了她。
谢绾妤迎着他冰寒的目光,“燕王殿下”,她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脖子往上稍拉,咬着牙,艰难地开口道,“我说过,要为殿下赴汤蹈火。”
她脖子上脉搏在他的掌中肆意地跳动,唇色有些干裂泛白。
他于心不忍,松手时将她往后一推。
谢绾妤踉跄了几步,险些倒下,幸好抓住了桌角,才慢慢站稳。
她手心捂住心口,猛烈地咳了几声,稍作缓息,“安妃娘娘口中的老毛病,或许与殿下心中所想出入不大呢?”
安妃娘娘是燕王的生母,母亲口中的老毛病,他一定也亲眼目睹过。
为何没有根治?
为何要装作今日才知情的模样?
应淮序肯定知道其中内幕。
……
待到殿内烛火暗淡,人影空散,纱幔徐徐落下时,临近的又是彻夜的辗转反侧,谢绾妤鬓发凌乱,倒在枕头之上,捻着被褥的一角,心中揣着的秘密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被挖的已经肿胀的心口。
应淮序握住她的手,焦急地察看她的伤势,她有些欣喜,为着她快要达到的目的;她怦然的心又有些悸动。
“燕王殿下,这场感情,你可千万别太过投入。”
不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谢绾妤想着想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半睡着。
她睡得并不安稳,醒来的时候,天色尚且朦胧着,殿内仍旧黑蒙蒙地。
嗷嗷地吹了一夜的风声早已销声匿迹。
盘香燃尽,钟鼓楼也传来幽邃的更声,“卯时了!”
谢绾妤拉下架上的衣裳,僵硬地穿着衣服。
叩门声随着倾禾的那一句,“小姐”,一道响起,殿门由外向内推开,倾禾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许是因为太过急切,没注意脚下,高高的门槛将她绊倒,重重地摔在地面。
原本无声的殿内,“咚”然一声响起。
“哎呦!”
倾禾一声惨叫,曲屏后的谢绾妤边系着腰丝,边跑至倾禾面前,双手搀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倾禾,“倾禾,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倾禾咽了咽口水,摇头无心顾忌伤势,眉心一皱,神色慌张道,“小姐,不好了,安妃娘娘——”
“安妃娘娘被万岁爷送去了瓦剌!”
一道闪电从外头划到她们面前,倾禾吓得身体猛然一抖。
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天边一道沉闷的雷声响起。
“现在城中的百姓全在议论此事,他们说,十多年前安妃娘娘便落入瓦剌首领手中,是当今陛下将安妃娘娘从瓦剌救出的,正是因为这一场英雄救美,安妃娘娘才嫁给陛下。”
“陛下今日将安妃送去瓦剌,怕是知道了当年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将安妃送去瓦剌。许是燕王殿下是安妃娘娘和瓦剌首领卫沙木的儿子。”
倾禾看着谢绾妤慢慢阴沉下的脸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谢绾妤抬头望着乌沉阴森的天际。
应淮序那么喜欢藏匿心思的人,如此惊天的大事,他一定也知道了,此刻身边应该无人可倾诉,也无人可陪吧!
那种空寂感,谢绾妤前世也曾独自忍受过。
残雪消了一半,尚存的雪堆旁留着未干的一摊水,稀薄的空气中飘着雨露般,温度比前些日子更冷了些。
一道紫色闪电又划过殿门口。
“小姐,连老天爷也觉得万岁爷糊涂啊!”
谢绾妤看着门外干响的雷声,心中也是一阵惊慌。
她转回去,捂住倾禾的嘴,小声地叮嘱,“倾禾,此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断不可再说了。”
倾禾瞪大着瞳孔点点头,府里的下人也在说着安妃娘娘被送去瓦剌的事。
小声地议论着,却由两三人,慢慢变成四五人,再又继续地加着人。
谣言越传越离谱。
谢绾妤倒吸一口凉气,使着眼色地看着倾禾。
迷离的倾禾瞬间心领神会,迈过门槛,走到那些结群议论纷纷的人身后,“都干什么呢,皇家的事你们也敢议论?都快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