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禾擦拭着谢绾妤脸上的水珠,心里头高兴的不得了,早就听说千岁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小姐,这下许夫人可遭殃了。”
谢绾妤的身子微微地抖着,暗淡的神色中逐渐布满了光。
应淮序出现的那一秒,谢绾妤倒真真有些心动了,深邃的眼眸中微微泛起了星光。
好像,所有的一切在他来了之后,她便感到安稳了。
那种缘由,她无法解释。
她嘴角不经意间抹过一丝笑意,他的背影却一点一点地模糊,昏沉感瞬间涌上,而后,她只觉眼前一黑,再没有了气力。
倾禾撇下手帕,搂住倒下的她,不停地唤着,“小姐,小姐,你怎么来了!”
小姐身子本就不好,这几日又时常熬夜,方才又受了寒……
都怪许夫人!
想着这些,倾禾眼底的泪珠,如星般地缀落在谢绾妤的流云锦衫襟上,呜咽着,“小姐,你快醒醒啊!小姐。”
应淮序四指探了探她灼灼如火的额角,横抱住她,“言川,速速去叫大夫。”
言川匆匆一窥已然泛白的谢绾妤,那模样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言川焦炙地应了一声后,便携人寻了大夫去。
许氏趁机关心谢绾妤,拉着谢书窈,随着众人一道去了内室。
素来清冷的内室,突兀地乌泱泱的一片。
锦舟姑姑将人悉数请了出去,这才稍许安静些。
桃木四扇围屏后,谢绾妤躺在沉香木雕花床上,迷迷糊糊地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冷,好冷,好冷!”
锦舟姑姑拿了一套又一套被褥盖上,冰凉的脚底下也搁了好些个汤婆子,谢绾妤仍是低声说着,“好冷!”
锦舟姑姑往火盆中加了些炭火,又探了探小姐额前,“这大夫怎么还没来啊?”
倾禾攥着谢绾妤冰凉的手,抽泣着,“姑姑,怎么办,都盖了这么多被子了,小姐的手还是好凉,这可怎么办啊!”
锦舟姑姑将小姐额前的帕子又放进盆中,捏了好几下,又望向围屏后的应淮序,“倾禾,来,给小姐敷上。”
围屏后的应淮序徘徊踱步后,又透着桃木四扇围屏朦胧地看着谢绾妤,藏在大氅下的手攥紧了拳头。
锦舟姑姑端了茶水,放在紫檀平角桌上,“王爷,请用茶。”
……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言川才寻来大夫。
“千岁——”
言川将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千岁爷心底肯定关心谢小姐,要不然也不会说什么“此生非谢绾妤不娶”之类的话,更不会舍弃王家这一颗棋子,逼着万岁爷下旨准许了这门婚事了。
只是,千岁心底的人不是谢绾妤。
大夫瞧完病后,嘱咐了些忌口,备了些药,“姑娘这是风寒所引起的,这药还需尽快服下。”
倾禾看着手中的药,又看着已是烧得糊涂的小姐,“大夫,我家小姐烧得这么厉害,可不会有事吧?”
“无碍,无碍,只需按照剂量服药,今日便可退烧。”
倾禾点点头,锦舟姑姑握着倾禾的手,“没事的,小姐会好起来的,我去给小姐烧些水来。”
言川送大夫出门,倾禾拖着红肿的眼忙不迭地去熬药。八壹中文網
“云起哥哥,云起哥哥……”
隔得有些远,围屏后的应淮序听不清谢绾妤在说什么,只能弱微地听到她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四周,趁着四下无人时,才敢跨过围屏,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给谢绾妤掖一掖被角。
谢绾妤感到有人拿着帕子不断地擦拭着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她颤抖着手先凭着感觉一把握住拿帕子的手,意识模糊地她缓缓睁眼,睫羽虚掩着她看到的人,错将他认成了姜云起,她紧紧拽住他的手,艰难的开口道,“我错了,绾妤——错了!你,别走,好吗?”
“云起哥哥!”
后半句话,她只是艰难地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乌黑的羽睫也缓缓落下。
恍惚间,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