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如此看重蒯子柔,只怕不妥。荆州孤悬大汉之外,荆州刘表不服我大汉统治的根基便是荆州世家。若是主公过于看重蒯良,平定荆州会容易一些,治理荆州却是难上加难。”
杨修忧心忡忡,蒯良名气不小,只是久在南方,在北方并无太大名气。这样的人在同为世家子的杨修看来,绝对是一个麻烦。
“世家根植地方,荆襄世家又未被兵祸摧毁根基......”
杨修郑重其事的看向李云义,等待李云义的裁决。
“德祖素有大志,爱民之心,孤已经领会。只是你忘了一件事情,这天下强盛一时是孤的本事。想要一直强盛下去,就得德祖这样的年轻俊杰为国效力,才能长久。”
“莫说他蒯家一家人,便是整个长江以南的世家联合反抗孤,孤也觉得他们不够杀。”
杨修面容红润,年轻俊朗的脸上尽是向往之色。强盛,让大汉再度强盛起来!他跃跃欲试,抱紧李云义的大腿就不放手。就目前而言,一切顺利的话,跟随齐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才能名留青史。
中央集权,大汉朝廷压在各州郡之上,能够轻而易举调动数万大军横扫四野的敌人。
这一切的创始者是齐公李云义,发扬者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别人。倘若有一天齐公不在了,继任者无论是谁,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不择手段的延续齐公的政策。
杨修不知道的是,中央集权,对商贾世家收重税,减轻小民赋税。这一桩桩一件件,换一个朝代只能选择其一。
这是最好的时代,处在千年之大变革当中。
纸张成本骤降,印刷术出现,获取知识成本降低的同时,原本隶属于这个国家的权贵集团,也被战争摧毁殆尽。
一想到这儿,李云义就想要感激可爱的董卓李傕郭汜。他们固然是杀人狂魔,但他们某些意义上,替自己做了不少事情。
至今李云义都不知道贾诩使用什么样的方式让李傕杀了刘协。这种事情换成别人来做,那是石破天惊的大罪过,但李傕这样的人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对死亡没有丝毫畏惧。
要么扶摇而上,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能抓住的话,那这一世跟白活了又有什么差别?
从东汉末年将历史线推进数百年,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少了兵祸,工匠们也能研发更多的奇技淫巧,小跑着进入后封建时代。
“一个内阁首辅能做八年,八年宰相,德祖觉得自己能做多少事情?是否能被史书记载其中,成为后世人争相效仿的对象?”
李云义循循善诱,这位跟自己蛮合拍的年轻人能力不俗。或者说东汉末年战乱当中涌现出来的人杰都是一等一的。随着九品中正制实行,魏晋南北朝贫民失去上升通道,要么成为军阀,要么泯然众人。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杨修吃了一惊,看向李云义的目光发生变化,浑然不知到这并非是李云义原创,而是韩愈的马说。
“主公此言甚妙,微臣以为可以传遍州郡,好叫天下人知道主公求贤若渴。”
他头脑活泛,想到了如何让这句话利益最大化。齐公李云义求贤若渴人尽皆知,可也比不上这十言金句有用。
“这件事情孤交给你去做,你去做好。此外便是,好好去做事,只有深入百姓才知道他们要什么,知道国家如何变强。”
国家强大跟民众富裕并不冲突,这是大汉。大汉最大的敌人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哪怕是最疲软的东汉末年,战争连绵不绝,大汉军队也是胜多败少,只有在面对檀石槐跟羌人的时候,在战争的泥潭当中无法抽身而出。
也正因为如此,大汉才能外戚宦官不断专权,内斗不休,把自己给作死。
“臣明白。”
杨修重重点头,他顺风顺水,对李云义的话格外在意。聪明人都有自己行事准则,做多了,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世家最重要的不是经学,而是人脉跟长辈的言传身教。
同样的机会,有人脉有经验的人才能拿到。
故而他对李云义的态度不断转变,有了用武之地,便不会处处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琢磨人。
......
洛阳城内,皇城根上。
一处处大院子被修筑而成后,立马成为洛阳官吏工作地点。此次距离原本的皇宫不远,只有一墙之隔。
但只有跨过这一墙之隔的人才知道墙内墙外有天壤之别。
董卓焚毁洛阳,摧毁的是城门民居城防设施,洛阳的轮廓还在,洛阳城中的皇城仍旧伟岸。
但在伟岸后是一片狼藉,被掠夺一空的皇宫除了孙坚抢修后稍微恢复了一点样子,只剩下剩下崇政殿大部与几处偏殿。
荀彧对于宫阙的保护仅仅是抽调十六名侍卫,分为两队,日夜看守进入皇宫的宫门。宫门原本每日落下,日出升起。每日第一个进,最后一个离开宫城的人是黄门侍郎。
故而黄门侍郎也被称作为夕郎。
在董卓入洛阳的时候,荀彧弃官而走,弃的就是黄门侍郎。
前后六年,再度归来的时候,荀彧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他安顿好了司隶校尉的随员后,便一头扎进政务当中。
随着孙策进攻会稽,大量物资不断从青州冀州抽调到了徐州扬州一线。
从几乎每五日便有一艘海船会操作不慎,触礁而毁。到现在,海船触礁之事发生的越来越少。大量训练有素的水手触礁之后,并不会与船一起葬身大海,而是被同行的船只救起来,不断吸取经验,减少损失。
大量人员物资上的损失,并未动摇李云义开展海贸的心。
无他,这个年代并无大运河,南北物资调动极为困难。想让大汉变成一个整体,除了修官道之外,只能发展航运。
要么开凿大运河,要么海运。
后世诸多朝代不愿意开展海运担心的是贪墨,一艘船沉了,船上的货物没了,朝廷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长了,朝廷也承受不起仓中硕鼠中饱私囊,只能用更成熟的运河运输物资,而非海运。
元朝能够海运,大明不能海运,差的不是造船技术,而是海禁,走私,利益集团不带着皇帝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