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
徐庶声音低沉，态度仍旧不变，咬死自己有罪之后，便不在言他。
李云义却连看都不看徐庶，只是坐在案边，抓起卷宗看了起来。
徐庶目光闪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李云义。
“你是反对人人平等，还是书籍？”
半晌，李云义忽的大笑：“你要用一场泼天大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孤忘记自己做过的错事，对吗？”
“臣有罪。”
四目相对，徐庶长长叹了口气：“微臣在颍川尚有一老母，月前老母书信在下，辗转数千里到微臣手中后，只有一言。她替微臣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汝南袁家。”
“袁家？袁绍他家？”
李云义咋舌，总算明白智多如妖的徐庶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不是他想，而是家中有老母在。
他摸着下巴，思忖到：徐庶一向至孝，离开刘备北上，便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于老母在颍川。如今为了婚娶联姻世家女，倒也不奇怪。
“正是。”
徐庶苦笑，他无从拒绝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眼说定之后，除非不要自己家族，亲眷，不然只能认命。
孔雀东南飞这样的事情之所以成为戏曲，广为流传，就是太过稀少，才是异类。
“那又如何？”
李云义回过神来，没有愤怒，只有哀叹。好好的一个人，为了一个女人，非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吗？
平时的徐庶可不是这样的。
“臣算不得是主公麾下重臣，却也知道自己对主公您忠心耿耿，莫说是袁绍拉拢，便是皇帝拉拢，臣也不会背叛主公。只是父母与主公，臣一时间找不到平衡点。”
徐庶面色发苦，束手无策。
“正好你要滚回邺城，去颍川结婚吧。你不是诸侯，现在就可以接亲。管他是袁家女还是何家的女子，孤看来都一样。是徐元直要结婚了，跟袁家有什么关系？”
李云义暗自磨牙，惊异袁绍的手段。明明是他主动出手，现在自己却只能被动接招。让徐庶跟袁家终止联姻？这无异于是表达自己对袁家的不满，对落败诸侯还要打压到底！
这非常不符合自己的人设。
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得硬着头皮踩下去。
“臣......”徐庶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聪明人，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响。这才有了用凉州大功掩盖一切，的换取主公答应一事。
现在泼天大功没了，自家主公真诚的样子让他错愕，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或许面对李云义，根本不用小手段，便能达成目的。
“大汉最不缺的便是世家，你未曾娶妻，今日有袁家女，明日便有赵钱孙李，哪一家女不将你当做贵婿对待？”
李云义哂然，有钱有势的人更容易被人青睐，这是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没人会愿意吃苦，有更好选择的时候，人人都会选择最优。
“把身后事处理好，休息几个月。若是赶得上南下，兴许你还能随军。”
李云义摆摆手，吕布徐庶处理只是小事，一句话的功夫。冀县才是大事儿。
应该出现的惩处之后，管他徐庶吕布心里怎么想，都得乖乖回邺城听命。
人家关羽没做错什么都会后方了，他们俩惹了事，还想安然无恙在凉州作战，做梦！
只要自己还在一天，这凉州就乱不起来。
“请贾文和进来。”
骂走一个人之后，贾诩被侍从指引到来，他不动如山，知道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尽了该尽的责任，就安分守己，吕布徐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如此一来，围困冀县倒是一帆风顺。
“微臣拜见主公。”
贾诩恭敬，倒不是作假，而是第一次察觉到李云义对军队的掌控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他本以为李云义豪强发家，能够横扫天下靠的是军队战斗力，现在看来李云义依仗的从来都不是外物，而是自己。
换做其他军，这般内讧发生了，对领兵之人都只能安抚，而非从重处罚。唯独李云义对军队有极强的掌控力，根本不担心吕布等人不满。
不，不是不担心，是不在乎。
这般想着，李云义的身影在无形当中不断拔高，新的危机也萦绕在贾诩脑袋里面。
这样的君主什么都好，唯独没有子嗣。若是到了那么一天，或是子嗣威望不足，只怕天下还要乱一次。
“冀县情况如何？”
李云义瞅了一眼贾诩，没有弯弯绕，单刀直入。这个老家伙最擅长明哲保身，能不做事就不做事摸鱼党。
与其让贾诩自己良心发现帮助自己，还不如将他架在火上烤，让他自己出手。聪明人动动脑袋的事情，根本不费劲。
“回禀主公，冀县城中骚动不止，这几日都有射入信件劝降，与城中大族取得联系。若无意外，冀县一旬之内，必定生乱。”
李云义闻言后也不意外，冀县现在是孤城，韩遂突围而走，留下的小鱼小虾米，未必能够主掌大局，让冀县上下一心。
正常情况下，城外大敌来临，城内必定暗流涌动。吕布徐庶连日攻城，只会让城中人愈发焦躁，更快崩溃。
但吕布按兵不动，一直在等城中生乱。
等着等着，冀县还没事儿，自己来了。
这样一想，李云义对拿下冀县的渴望更甚。时间不等人，只有先一步拿下冀县，才能打通交通，将韩遂堵死在陇西等地。
“文和，你与我一道出营，绕城而走，可否？”
他猛地起身，笑嘻嘻的凑到贾诩面前，不容否决的道。
“诺。”
贾诩张张嘴，并无情绪波动，似乎早就知道李云义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一样。
他虽然不明白李云义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吕布还是凉州？亦或者两者都是。他紧紧跟在李云义身后，看着李云义着甲，轻盈的翻身上马，领着三百人的卫队，朝着冀县而去。
凉州贫瘠，三千人的卫队都留在中原腹地就食，一来威震心怀不满之人。二来减轻雍州粮食压力。
别看三千人不多，三千战马在冬天消耗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加上运输消耗，这个数字只会无限增加。
“打出旗号。”
冀县一点点近了，“齐”字，“李”字战旗随风猎猎，闯入守军眼眶当中。
一时间，鸣金之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