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火光当中，形同鬼魅的齐军甲胄，雷定便呆立原地，连反抗都忘记了。他身边的氐人无论身份，也是瞠目结舌。
谁也无法想象自己面前竟然会出现齐军。
难道他们是天神下凡？
几乎在同一息，无数人的脑袋里面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无他，自己一觉睡醒，本应该在数百里之外的敌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太过诡异。
“齐公在上，俺们愿意投降！”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李越等人，他们被人为提醒后，立马退后，跟雷定等人拉开距离。
雷定后知后觉，抽刀杀向袭来的齐军。这下左近的氐人更加惶恐不安。
一边是族长，一边是齐军，该如何抉择？
“反抗者格杀勿论！”
率先登上城墙的军侯冷笑一声，见多了死不悔改，非要跟齐公作对的顽固分子。他也不啰嗦，恨恨道之后，同样扑上去，厮杀起来。
惨烈！
两军碰撞的一瞬间，在番须关外面出现在的惨剧再度发生，氐人一瞬间便损失惨重，数以十记的氐人死于毫无防备。
同样是近距离作战，大戟士手中长戟距离更长，长戟宽大的戟刃破甲能力远远胜过氐人的环首刀。
“帮忙！”一直在摸鱼的李越忽的开口，目光炯炯。
“帮助齐公拿下散关，就算今年回不去，明年也能回到下辨！”
雷定怒了，破口大骂：“尔等叛逆，竟敢.......”
“跟俺交锋，还敢分神！”
大刀轻松将雷定脑袋斩落，周仓啐了一口，不改神色，继续往前冲杀。
他并不知道自己命运早就被改写。作为青州黄巾的一份子，他早早的投降齐公，从青州一路挣征战，四年时间从小卒爬到眼下的军侯位置，可谓战功赫赫。
若非是青州黄巾出身，不识字的缺点，他相信自己还能爬的更好！
今日便是一个好机会！
“敌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铜锣似的声音炸响，还未登上城墙的关平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却见城墙触手可及。
他伸手搭上城墙，猛地翻越而上，入目所见是散关内灯火联营，数不清的氐人已经炸营，喧闹起来。
战争从城门丢失开始，变得白热化。
“愣着作甚，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周仓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大步走出城楼，眼见关平愣在原地，心中颇为不满。
自己虽然是军侯，关平只是区区屯长。可自己花了四年多时间才爬上来，眼前这小子不过是有一个好老爹！
他向来憨厚，对齐公忠心耿耿，对各种不平之事，也耿耿于怀。
佩服关羽跟喜欢关平是两码事，没有任何关联。
“诺。”
关平眼见手中长刀沾染鲜血，提着好大一颗脑袋的周仓到来，欣然领命。
就在两人忙个不停的时候，城内已经彻底闹腾起来。谁也不知道城墙上面发生了什么，可扫轮已经发生，许久之后杨千万才穿戴好甲胄，出现在军士面前。
这个时候，有军士到来，拱手禀报：“大事不好，齐军杀入城了。”
就如同雷定一样，杨千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如遭雷击。散关防御极强，若非是大汉自己放弃，给氐人一百年的时候，他们也未必能够攻下散关。
现在的天堑散关，顷刻间便被齐军攻陷，谁信？
“这不可能！”杨千万心思转动，给了送信而来的军士一耳光，骂道：“定然是雷定压榨军士，军士反了。众将士听令，速速平叛，齐军还在番须关与韩大帅对峙，不用担心他们！”
“可是.......”
军士还想说话，却被杨千万的亲信拖走。明摆着今夜出现的只能是内部叛乱，而不是外敌入侵。
杨千万心情复杂，明知道已经被齐军按在地上揍了一次的氐人谁他娘的敢跟齐军正面作战，可这散关不能丢。
散关一旦丢失，整个武都郡立马成为齐军的后花园，每一座城池都可能在顷刻间被齐军攻陷。
下意识的，他选择蒙混过关，只要不告诉士兵来的是齐军，上了战场，军士士气在低迷，也不可能转身逃走。
这年月，没有城防优势，谁敢跟齐军正面作战。武都不是大平原，氐人也没有足够的骑兵跟最擅长野战的齐军野战。
号角声音在黑暗当中响起，散乱的氐人艰难的构成军阵，缓缓朝着东城门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对面敌人的真实身份，每当有人说对面得人是齐军的时候，就会被头领训斥。这些头领的利益跟杨千万雷定一样，都是建立在压榨普罗大众构成的。
他们太清楚一旦齐公的政策实行，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响。真要让老百姓知道压榨自己的不是大汉，不是韩遂，而是自己部落的头人，事情就大发了。
已经缓缓入城的张郃神情冷漠，并不为眼前数不清的氐人感到惊讶或是不安。他只是挥手。
刷的一下，无数支火把被点燃，小小的东城门被火光照亮，好似白昼。
甲胄武器齐备，高举着强弩硬弓的齐军无一例外的将武器对准杀将而来的氐人。为首者关平等人更是怒目而视，只等张郃一声令下。
周仓百般无聊，知道除非氐人强攻，不然张郃是不敢下令放箭的。在自己身后，也有张郃身后的黑面神，代表齐公的军法官，他们除了记录军功纪律之外，还会将营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禀告上去。
某种意义上，这些人才是塑造齐军的关键。
这些应该让人记恨的军士，却并非督战队那么讨人厌。平素当中大家一口锅吃饭，大战来临，他们保证自己的抚恤，功勋。
关键时刻他们也会投入战场，跟寻常军士一样厮杀。
“是齐军！”
乱军当中，不知道谁人大叫一声，引爆了整个氐人军队。无数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族长，头领，看向杨千万。
不但有人退后，将防线让给齐军。
“前进！”
张郃站立在城墙上面，一声令下，周仓舔舔嘴唇，他亲自负责的大戟士继续往前推进。
“不怕死的就给乃公往上冲！雷定的脑袋乃公不要了，送给你们玩玩！”
他步伐缓慢，身前举着大盾的军士让路。
“噗通。”
好大一颗脑袋滚到了前沿氐人面前，数人惊悚。朝夕相处，雷定的模样他们再清楚不过。
现在雷定死了，就这样死了！
这可不是寻常人，而是下辨七部氐人当中的一部头领，兵马不比杨千万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