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续面如死灰,已经想到自己悲惨的遭遇。
用五百人威逼数千人,自己又不是韩信白起,怎么可能一战而胜,牵制他们?
他浑浑噩噩,对防守严密的凉州军营地吞口水,打着退堂鼓的时候,却见凉州军大营寨门打开,数骑奔驰而来。
“结阵!”
魏续开口之前,齐军军士已经结阵,箭矢上弦,人人都眺望不远处,只等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魏校尉,来人不多,可以放近一看。”
一旁军侯低语,正要补充,却见魏续横眼过来,骂道:“数人又如何?若是来人当中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的骁将,你我都得归西。”
军侯瞬间无语,只能拱手听命行事。
成宜心情复杂,现在还处于蒙蔽状态。行军打仗他不弱旁人,可政治头脑,凉州军一个比一个差。凉州民风如此,朝不保夕,人人都只顾眼前利益,少有人会为长远未来的做出抉择改变。
进入齐军射程之后,成宜放慢马速,不肯朝着火把最多的地方前进,而是小心翼翼的翻身下马,远远叫道:“罪将成宜,特来投降,还请将军网开一面!”
“投降?”
魏续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临阵倒戈投降的事情,他经历不少,可真真儿有人向自己投降,却是头一次。
“来人,禀告齐公,就说凉州军乞降。”
魏续大手一挥,没敢自己做决定。在不远的富平城内,有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诺。”
军侯侧目,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校尉连这种事情都不敢做决定。果然是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能力一塌糊涂。
这样想着,成宜缓步而来,还未靠近便听到魏续说道:“好了,回去把兵马点齐,我已经派人通知齐公去了。”
“齐公?”成宜惊愕,随后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输的一塌糊涂。昨日有一支齐军公然入城,他还以为是寻常援军。
今天才明白过来,昨日齐军援军,来的是齐公李云义,温侯吕布。想到这里,他愈发安心,为自己的投降找足了理由。并非是自己无能,而是局势如此,换成谁来都不好使。
与其咬紧牙关跟齐公为敌,不如直接投了。
“对,就是齐公亲临富平,才有今日大胜。”魏续昂着脑袋,与有荣焉。毕竟是自己侄女婿,私底下还得叫自己小舅。
这样想着,魏续更自豪了。
“敢问将军姓氏。”
成宜政治头脑不行,目光不长远,却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对面的的齐军军官来头必定不小,分外肆意讨好。
“此乃魏续校尉。”
“魏校尉?”
成宜笑容满满,凑上来道:“校尉一表人才,不愧是齐军精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敢问魏校尉可曾娶妾?小人家中有一妹妹,生的国色天香......”
“校尉注意分寸,温侯便是触犯军规,才丢了使匈奴中郎将的官儿。”军侯小声提醒,没眼看魏续的模样。
“你这厮,是成心诱惑俺?想要俺给你开后门,网开一面?”魏续一抹哈喇子,想起齐军不准军官纳妾的说法,脸上笑容立刻消失。
他娘的,差一点连现在的富贵都保不住。自己现在区区校尉,还不是实打实的带兵打仗的那种,而是军中参谋,看似官职不小,却不带兵。
这念头甭管是将军还是校尉,只要不带兵,那就是光杆儿司令。齐军内部军队职务跟将军校尉这类的官职,并不挂钩。只有有了明确军队职务,才算领兵之人,别的都是后勤,或是军中参谋。
“不敢不敢。”
成宜心中骂娘,压根不知道魏续突然发火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魏续是吕布妻弟,跟齐公李云义也有拐着弯的关系。
自己现在去认一个妹妹,联姻之后,自己跟齐公也有八竿子大打得着的关系,也能在齐公麾下混吃等死。
“齐公到!”
就在这个时候,李云义麴义一同到来,城中还有军士值守,安全方面不需要麴义亲自盯着。他不带一丝犹豫,跟着李云义出城。
火把熊熊燃烧,不时“噼啪”作响,更是将魏续成宜等人脸颊映照的通红。
“主公。”魏续第一个作揖。
“齐公。”成宜动作故意慢了半拍,却是双腿直接跪地:“罪将成宜,拜见齐公。”
“起来说话。”
李云义眨巴眨巴眼睛,一直都没放松警惕。韩遂麾下的凉州军战斗力不弱,尤其是在骑兵作战上面,足以跟西凉军分庭抗拒,跟自己硬要比较,也是八斤八两。
冲阵上面齐军必定无敌,甲胄武器的精良程度,足以让齐军精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但在轻骑兵,骑射上面,齐军劣势明显。随着齐军疆土不断扩大,效力于自己的乌桓骑兵数目反而一直都在减少。
高强度的战损,让幽州骑兵逐渐取代乌桓骑兵的地位。邺城也用骑弩增加汉家儿郎骑兵作战的远程输出。
“多谢齐公,罪将不知天命,与齐公作对良久,今日总算幡然醒悟,投向齐公。日后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尽管齐公吩咐。”成宜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只见眼前人年轻的不像话。四目相对,他又觉得李云义威严比韩遂更甚,一眼就要让自己忍不住臣服。
“韩遂各军是如何布置的?”
见李云义一问就问到点子上,成宜收回轻蔑,沉吟道:“回禀齐公,韩遂麾下除了本部人马之外还有八部人马。这八部人马乃是各地豪强,羌人豪帅构成,罪将便是其一。如今韩遂主力在冀县,金城清扫马寿成留下来的兵马,支持齐公的地方士族,豪强。”
“无论是截杀马寿成家眷,还是联系羌人氐人鲜卑人作乱,都只是障眼法。韩遂真正目的是尽快肃清凉州内部,再整军备战,与齐公您一决雌雄。”成宜绞尽脑汁,将韩遂的话复述了七七八八,尽数道来。
“居然是障眼法?”麴义见说,暗自心惊。亏自己以为韩遂与齐公撕破脸,便要厮杀到底。却没想到韩遂只是虚晃一枪,让氐人鲜卑人当炮灰,等到来年再战!
“还请主公下令,立刻杀入凉州。”他难得迈动脚步,上前一步请战。
“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