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李云义眉头一松，三天时间就能给长安填补数亿五铢钱，暂时缓解钱荒。长安现在不是没钱，而是人人都在排斥小钱，五铢钱的价值越来越高。
“不能等三天，立马派人先运输一千万钱到长安，二十四个时辰内，必须运输一亿钱到长安，长安不能乱！”
“诺。”
王粲心潮澎湃，他心中清楚这样一来会靡费多少人力物力，也明白这样做的结果是雍州百姓，见个彻底成为齐公重视簇拥。
人心不仅仅是士人，还有豪族百姓。只要长安物价平稳，人人得利，人人都会称颂齐公。
连带自己，也能涨不少声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名士。
“主公，这铜钱增加运量，一千万与一亿并无差别。灵帝时期，一个太尉的价钱罢了。真要运输，还不如请长安城中世家豪族豪商一起出手，平稳货币。”
“在那之前，必须杀鸡儆猴。”李云义停下脚步，瞅了一眼夜空。大片黑暗当中，有星星闪烁。
王粲连连点头，转身吩咐。
没有公文，而是一切从简。
专人专办，立马有人出城，前往黄河渡口，传达命令。
留在长安城中的人，彻夜不眠，紧锣密鼓的忙碌起来。
......
夜，微风徐徐，凉意逼人。
长安城中许多商贾大门先后被敲开，来人身份不复杂，齐公使者。说是使者，其实只是书佐，送上一份邀请函之后，便大步离开，丝毫不在意门里面的商贾是什么态度。
位于城东的一处府邸当中，甄家管家将颇为烫手的邀请函递到了大小姐的手中，惊喜道：“是齐公命人送来的请柬，希望咱们甄家明日出一人前往长安府衙当中，参与一件要事。”
“要事？齐公什么时候来了邺城？”甄姜面色一动，她是早早就追随李云义，将生意做到大汉北方每一个郡的人，对李云义的动态格外关注。
内心深处，她对这位大名鼎鼎的齐公，敬佩之心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都是同龄人，她太了解一个人支撑一个家族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她翻开邀请函，只见上面并无任何内容，仅仅是邀请。
“齐公想要做什么？”她不禁沉吟，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愈发想要早一点到明日午时，去见见那位鼎鼎大名的齐公。
“大小姐，糜家来人，说也收到了齐公的邀请函。”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忽的离开，又快步而来，道出另外一个消息。
“糜家？”甄姜美眸流转，倒是多了几分笑意：“除了糜家，长安城中有名有号的商贾，你去查查，有几家收到了齐公的邀请函。”
“诺。”
仆人离开，待在厅堂当中的甄姜长长叹了口气，精美的面容底下是说不清的哀怨。
可这分哀怨，谁能理解？
长安长安，何曾长安过？
如此过了一夜，天微微亮，甄姜便忙碌起来。甄家没有主事人，只有几个女眷在外忙碌。自从父亲死后，甄姜便一点点分担母亲肩膀上的压力，无论是与族人内斗，还是在外与其他商贾，世家争斗，她都亲自出面。
如今甄家财富惊人，在冀州一地算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一方富豪。别人见甄家光鲜亮丽，却不知道甄家崛起自齐公的诸多政策利于商贾。
真要论及实力，甄家没有靠山，迟早会被吞并。商贾，从来都只是世家手中的玩物。
如果不能想办法背靠齐公，甄家还能存在多久？
居安思危。
她心知肚明，甄家从世家变成商贾之家，就是在两汉之交，押注王莽，被打压百年。
此番面陈齐公，总归是一个机会。
原本属于荀攸的刺史府，此刻车水马龙。商贾在乱世当中，地位比寻常时候更高。倒不是人人都敬重他们，而是无论是世家豪族都是朝不保夕。
商贾货值南北，不用将全部身家押注在一个人身上，反而他更为自在。
同样因为经商，土地人口这些身外物，他们在乎，也不在乎，反而比世家豪族活下来的更多，更滋润。
“甄君。”人群忽的骚动起来，无数人侧目看去。只见近些年来风头无俩的甄家大小姐甄姜正缓缓而来。
“她也来了？”有人嘀咕。
也有人嗤笑：“她不来，这长安城中商贾来的再多，分量也差点。人家可是冀州起家，跟齐公关系密切。”
“关系在密切又如何？齐公早就下令，官员纳妾不许新纳妾室。他老人家也就一个还未过门的正妻，妾室。”
“也是，甄家是没戏了，还得从咱们当中挑选几个上门女婿。”
“你，你就算了，长得跟癞蛤蟆似的。”
人群嘀咕不断，都是朝着甄家这一代全是女儿，没有一个直系男丁。
在其他家族，甄家女早就成为筹码，权利也被旁系夺走。可架不住甄家几代单传，根本就没有直系男丁可以继承家族。这才给了甄家大小姐甄姜他们发挥的余地。
甄姜戴着面纱，寒暄着经过众人。在场的大多数人她都认识，有过合作。大汉很大，每个郡县都有几十家规模不小的商贾，只做郡县生意的小商贾，数目还有多上几十倍。
她充耳不闻耳边的议论声，只是看向左近忙碌的官吏。此处临时成为齐公的寓所，身边的官吏，也大多在此处坐镇。
内外往来不断的热闹样子，跟别院当中，满是商贾铜臭味的模样，大不一样。
“甄君可知道齐公此番召集我等来此是为何？”
糜家人到来，却非嫡系。整个糜家嫡系被曹操斩尽杀绝，只剩一个糜竺现在在为齐公效力。其余糜家人仍旧在经商，充作齐公爪牙。
“敢问糜大管事，是为了什么？”她好奇，忍不住问。
不只是她，一旁的男女老少，都纷纷侧目，想要从中了解一些讯息。
“为了钱。”糜大管事顿了顿，继续说道：“长安货币混乱，逆贼董卓铸造的小钱害人。齐公准备回收小钱，让我等不要将雍州一地的五铢钱，送往其他州郡。”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商贾惊愕，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自投罗网。没钱就把自己的钱留在长安，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甄姜闻言一笑，第一时间选择站队。甭管有没有好处，支持齐公才是最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