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就在位于城中心，原本的太守府上面高高挂着王府。
如今王家的主事人叫王芳，乃是太原王氏祁县房出身。从王允死后，便成为王家家主。如今更是被袁绍委任为太原太守。
这一身份谈不上尊贵，但对不学无术的王芳来说，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砸的他晕头转向。
这一日下午，就在他喝喝茶，听听曲的时候，城中忽的躁动起来。有人快步而来，满嘴的不好，让王芳心情大坏。
“吵什么吵，成何体统！我太原王氏满门忠烈，尔等鼠辈，给乃公闭嘴。”
王芳破口大骂，正要提起手杖教训人的时候，却见到自己儿子到来。
“彦云，你不是在城中读书，是哪阵风把你吹动了？”
“父亲，齐军杀来了，是战是降，还请您决定。”王凌面色冷峻，身后站立，惴惴不安的正是在城墙上面耀武扬威的王家子王晨。只是此刻面对自己老爹，他却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只能充当背景板。
“杀来就杀来，难不成你还想抵抗？当然是投降啊。”
王芳忍不住摇头：“你还是太年轻，脾气跟你叔父一样，太犟。他齐公刚刚把西凉军诛灭，是你我的大恩人，齐军不来，我都准备派人前往邺城道谢，上表降书。现在齐军来了，正好将晋阳的一切事物都交给他们。”
王凌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老爹还能说出这种话。
“快去迎接齐军将校，不要抵抗，活着就还有机会拿回失去的东西。”
机会？王凌摇摇头，齐军来了，那就不可能走了。丢掉的东西更不可能拿回来。
当年在长安，若不是自己翻墙而走，早就跟叔父王允一样死在西凉豺狼刀下。
“儿已经下令紧闭城门了。”王晨干笑一声，不得不开口提醒。
“什么？”
王芳目光一凝，揪住王晨的衣领便骂道：“竖子无谋，我太原王氏跟匈奴人面前还能逞威风，在齐公面前，算什么？你这孽障，快快把他拖出去。你大哥没脑子，你还没脑子吗？齐军得罪不得。”
王芳破口大骂，却一点用都没有。
他心中明白，自己膝下两个儿子，长子王晨无能，二儿子王凌是个惹祸精，当县令的时候惹怒上官，被革职服刑。
时值兖州战乱，王凌从兖州逃回并州，便一直在家中读书，只跟司马懿，贾逵寥寥数人有书信来往。
现在贾逵当上县令，正在朝歌牧民，司马懿更是牛逼，进了大将军幕府。
大家都是同龄人，境遇却相差甚远。
“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去开城门......”
“不用了，某家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蓦地响起，吕布身材高大，麾下甲士随之涌入。桀骜不驯的太原王氏瞬间变成乖宝宝。
“原来是温侯驾到。”
王芳大喜过望，快步走到吕布身前，抓住他的手道：“温侯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当年温侯在长安的时候，老朽就与温侯数次见面。”
吕布不耐烦地抽手：“我记得你，你是王司徒幼弟，他只恨家中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孽障。”
尴尬，王芳愣在原地，王晨王凌两兄弟对视一眼，也是大感以为。他们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叔父骂自己老爹的话，也能传到吕布耳中。
“你们两个，难不成是王晨王凌？当年我护送你们渡过黄河的时候，你们险些尿了裤子，一别数年，不曾想你们也长大了。”
吕布感怀当初，却没发现在场的人都一脸尴尬。
这话没办法聊下去，哪有一见面就掀别人老底的。
“对了，此番齐公大军在涅县大破匈奴，受降二万余人。太原以南，只剩长子。王老哥你们王家有多少土地人口，赶紧清点出来。我那女婿磨刀霍霍，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世家会栽在他手下。”
吕布施施然的坐下，压根没人自己当成外人：“外面的匈奴人都是降兵，边上还有三千我女婿的亲卫，都是一等一的骑兵，骑射，冲阵不弱于人。不信你们试试。”
“试试？”王芳冷汗直流，这怎么试试。
他不明白，以前都是直来直去的吕布，怎么现在也有这么多弯弯绕了，丫的说话，就不像是吕布那个莽汉。
“温侯说笑了，老朽忠于大汉，也忠于齐公。还请温侯带在下两个儿子前往邺城，好叫齐公放心。”
“不用，齐军没有关押人质的习俗。你的太守某家估计你是当不成了。你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跟齐公套套近乎。”
“都兵临城下才投降，人人都像你这样，我女婿还怎么平定天下。”
“温侯所言甚是，是老朽不能明辨是非。”
王芳汗流浃背，身边的王凌却是忍不住道：“温侯是来平定并州的，还是来威胁我父的？”
他年轻气盛，一点也不担心现在的吕布会怒而杀人。
他在晋阳，也听说了吕布在长子城外的遭遇，明白吕布就是一个没牙的老虎，没有李云义的许可，他什么都不是。
“何解？”
吕布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心中倒是有点想法。
传闻自己女婿喜欢年轻人。
“并州北部大片土地都在鲜卑，匈奴人治下。温侯若是想要建功立业，做骠骑将军，扫平漠北。小人愿意做将军随军参谋，襄助温侯平定鲜卑人。”
“若是温侯只要一个太原，我太原王氏愿意跟温侯前往邺城，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王凌这句话说出来，顿时就让吕布目光尖锐起来，他当然想要建功立业，而不是在晋阳守城。可如何跟匈奴人，鲜卑人作战，他却没有太多头绪。
后勤不用管。以战养战，可先对哪一部鲜卑下手，先去五原，还是雁门，这都要精心计算。
徐庶不在身边，他总觉得自己出门没带脑子。
这王凌年轻是年轻了一点，聪明程度或许比不上徐庶，但总归是并州人，知晓并州人文地理。
“行，你爹跟你哥去邺城，你我跟我五原。”
吕布哪个都不选，他要折中。
徐州之后，他对世家的态度有所转变，挠着头就把晋阳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打包送到邺城，让邺城的聪明人去头疼。
至于自己。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该回家了。
“张庭留守，某家带走一千幽州精骑，五千匈奴骑兵北上。”
“不破雁门，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