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先生,这里交给你了。无论是青州军,还是袁绍军,一视同仁,都要竭尽全力救治。”通过徐晃变成青州军外科大夫大佬的华佗随军而来,手下数十名军医留在关羽麾下,他只带着十余名医术谈不上精湛的大夫跟随在李云义身边。
“使君不说,老朽也会尽力而为。”华佗已经不在惊讶,在李云义身边,总有许多新奇玩意儿。其中之一便是李云义对于百姓的态度,无论是白波还是匈奴,在他眼中都需要尽力救治,而非漠视。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事情,在青州军却是有违人道的。
“主公,温侯来了。”
正说着,人高马大,一脸不耐烦的吕布到来,他见到李云义,立马告状:“贤婿,此战我军大获全胜,这些兵卒,却不知道如何对待英雄......”
“英雄?”李云义粗暴打断吕布的自吹自擂,一字一顿:“英雄都躺在地上。他们为了你的安危,跟你一起冲阵而死;他们跟你一样,家中都有妻儿老小;他们为你而死,温侯,他们可是英雄?”
吕布不言语,心中颇为不好受,可他又不认为自己有错,故而并不垂首,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李云义。
“主公,打仗没有不死人,温侯有功绩......”徐庶劝诫,吕布身份特殊,这样的猛将用好了是一把利刃,用不好迟早会伤了自己。
“徐庶,你极为聪明,读书过目不忘,我青州军军规你可记得?”
“记得。”徐庶一听主公对自己直呼其名,脸上的泰然消失殆尽,变得严肃起来。
“为将者,擅离职守,如何处罚?”
徐庶脑袋转动,明知道青州军的军法是李云义一条一条制定的,他比自己更清楚,却还要问。
他长长叹了口气,不在犹豫,公事公办:“回禀主公,降职一等,闭门思过,观其成效后,再做任用。。”
“才一等?”李云义冷冷一笑:“算你好运,使匈奴中郎将你不必做了。”
“张庭,你立刻接管长子战事。”
“传令赵子龙,即可从草原南下,接任使匈奴中郎将。”
“各部照旧,清扫袁绍军在长子以外所有据点,三日内,必须完成合围!”
“诺!”
一连串的命令后,随军将校大为震动,那可是吕布吕奉先,纵横中原,斗将几无败迹的狠人。
“贤婿,你是要做甚?”
“做错事情就要站好挨罚。你若是不服,尽管申辩。”李云义对视吕布,丝毫不若下风。他武力不彰,威仪却是日益增加。手握二十万青州军,掌管一千五百万百姓。
天下第一大诸侯,有自己的度量,气势。
“温侯。”
张辽上前劝阻,拦住眼大如牛,瞪着李云义的吕布:“主公所言必有道理.......”
“李使君。”吕布推开张辽,脸色愈发阴沉:“当初某家让徐州......”
“第一,徐州是我从曹操手下夺来的;第二,我许你使匈奴中郎将,没说你可以随便触及军法。若是青州军人人如此,我如何治军?你杀敌过百,行,你去做一个的屯长。莫要统帅三军。”
“为将者连自己的职责都不知晓,本末倒置的去冲阵,杀敌。你这天下无敌,不知道掺了多少水份。”
“嘶!”
气氛凝重,李云义直白的话,让吕布颜面尽失。偏偏他除了怒目,别无他法。
“你很好。”
“温侯,若非是玲琦来邺城,使劲百般手段求我救你,你与你的徐州,早就落入曹操手中。记住,我跟青州军,无人欠你什么。”
“张庭,送温侯回邺城。”
“诺。”
李云义转身就走,前往军营而去。他懊悔不已,半数是为了刚才战死的军士,他虽不记得所有人的姓名,籍贯,可他们却每日出现在自己身边,尽职尽责的守护,对自己忠心耿耿。
那另外半数则是对吕布的信任,纵容。
此人能力不俗,却不适合青州军。
“主公,如此惩戒,是否有些过火?”徐庶紧跟而来,脸上尽是疑惑。倘若是杀鸡儆猴,完全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过火?若是青州军中,太史字义,关云长,李曼城等人,他们是否会犯吕布的错?”李云义反问,心中知道这些骄兵悍将跟青州军自己培养,深谙自己性格的人不一样。
他们有天马行空的战术,却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将大军弃之不顾,去逞一时之勇。
这样的人,还不如猛张飞,张飞有自己敬畏的东西,粗中有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而吕布,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徐庶无言,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默然告退。
他停住脚步,回到吕布身边,与之对视一眼,轻轻摇头:“正如主公所言,温侯之所有,对于青州军而言,毫无价值,结盟更是无从谈起。若非吕小姐,温侯绝无今日地位。”
“主公所怒,并非是温侯不能斩将夺旗,而是温侯忘了自己身份,自己该做什么。斗将并未两军作战,取胜关键。若是日后温侯异想天开,独自一人冲阵,数万,数十万大军无人指挥,岂不可笑?”
“使匈奴中郎将,注定掌控五万青州军,屯驻并州,随时征伐草原。如此重任,还请温侯回到邺城后,多多思索,应当如何尽职责之后,再言其他。”
“温侯是吕小姐父亲,注定受到重要。”
在徐庶看来,吕布本该生气,可他偏偏没有太多愤怒,反而有些茫然,失落。
已经四十三岁的吕布不再年轻,他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更没有资本。
“多谢军师解惑。”吕布豁然开朗,笑道:“某家明白某那女婿心意,只是他说话委实太过伤人。”
“文远,你留在此处,好好干。这青州军,跟西凉军,汉军,不太一样。”他说着拍拍张辽肩膀,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回身道:“军士,今日战死的士卒,我个人一人给予十万钱的抚恤。若是有机会,还请军师带我去拜见士卒父母。”
“大善。”徐庶一脸的惊讶,吕布这厮,居然也会收买人心了。
不对,不像是收买人心,像是他的本意。
他目光流转,隐约明白李云义的用意。
自家主公是要让吕布知道自己的职责,尊重生命。
他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