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有过去身份所必须有的冷静与智慧。
华佗去而复返，严肃的样子让他稍微宽心了一些。
“嘶！”
冰冷，极具刺激性的酒精让伤口灼热，徐晃欲仙欲死。
酒精四溢，顺着肩膀，麻布滴落在床板下面。
下一息，炽热，锋利的手术刀没有任何征兆，触碰血肉的时候，徐晃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开始冒冷汗。
“能忍吗？”华佗仍有余力，这样的外科手术，他并非是第一次做，不然也不敢推销自己的开颅手术。
“能。”徐晃深深对视面前的华佗，这眼神当中，有说不清的情绪蕴含当中。
华佗不动声色的又一刀，将骨头上的腐肉一点点清理。
“换成以前，你这伤口，我只能听天由命。你能不能被治好，不是看我，而是看老天爷。但从今天开始，你能不能活下去，看的就不是老天爷，而是我！”
徐晃这个时候紧咬牙关，牙齿险些崩碎。毫无经验的华佗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病床上面的徐晃一块麻布，让他咬着。
而是让他硬抗，任由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滑落，浸湿床板。
“你是白波贼？”
徐晃正要回答，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再度出现，有类似流水的一样的东西，正在自己肩膀上往下淌。
华佗极为专心，眸子随着酒精转动，逐渐有了信心。
“好了，接下来你好好养伤便是。”
他并不明白酒精的化学成分，但隐隐知道这玩意儿真的有用。李云义的理论粗糙，是为了这个时代的人，简化再简化才有的理论，现在总算派上用场。
“记住，老夫是华佗。你的名是李使君救下来的。”
华佗沉吟，没有隐瞒自己现在使用医术饿来源，将李云义推到前排，以他的名义，收买人心。
“李使君。”
徐晃沉默不语，这几天他看在眼中，已经知道青州军跟传闻当中类似，跟寻常军队真的不一样。
他这木屋当中四张床，只有自己一个曾经是白波军的小头领，其他都是寻常士卒，来源除了白波，就是袁绍军。
匈奴人陷入瘟疫当中，并未跟青州军交锋。
白波袁绍军两军一番内讧，各自损伤百余人，这里面战死的人不多，大多数都跟自己一样在床上等死，还有一线生机。
“下一个。”
华佗忙的一笔，这类因为伤口溃烂，迟早截肢的病例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活着最重要，缺胳膊断腿也比死了好。
......
黑山十分热闹，自从投降之后，张燕以降，大多数人都喜气洋洋的。少数人心思诡异，想要多弄一些好处，习惯性的藏匿人口，土地。
张燕回来的消息传的很快，短短数日，便让黑山贼人尽皆知。
“大头领回来了，带着吕奉先那厮。”杨凤阴沉着一张脸，他是黑山贼当中少数读过书的人，能写自己的名字，对李云义也最恐惧。
无他，他的底盘靠近魏郡，几乎每日都有人投奔冀州而去。
时间不长，他的实力便在黑山贼当中不值一提。
“吕布那厮除了杀人还会作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话一如惊涛骇浪，所有人脸色都在变换。他们大多不相信张燕会为了权利对自己下手，却又不敢不相信。
毕竟那可是吕布，吕奉先啊！
此外还有天下第一大诸侯李云义！
那可不是一般人。
“杨凤，你说说俺们该怎么办？”雷公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粗糙，是随口取的。大汉百姓，大多没有名字姓氏。雷公从黑山贼当中崛起，成为一方头目之后，总算有了自己的名字——雷公。
“自从大贤良师战败至今，十年已过。十年前我等啸聚山林，自由自在。今日仍旧能够在山林当中讨口饭吃。姓李的对小民不错，诸位若是想要去当庶民，现在就下山，还能赶上晚饭。”
杨凤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咧嘴笑道：“我们被朝廷欺辱，今日李云义效忠那朝廷，不肯给俺们金银珠宝，封赏。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俺们数十万黑山贼投奔他，就一文不值？张燕那厮出卖我等，以我等作为封侯拜将的筹码，不为人子。乃公宁死，也不愿意做他的筹码！”
“算俺一个！”
“俺也一样。”
此处聚集多是对张燕不满之人，杨凤一声令下，倒是让黑山贼立马分为两个团体，一个小富即安，一个想要更多封赏。
“肃静肃静！”
杨凤拍拍案面，等人都不说话才道：“吕布不能得罪，张燕可以想办法抓住，换成我们自己的人去跟李云义谈判。土地，人口，这是底线！”
“好！”
“出发，我倒要看看张燕那厮想要如何糊弄咱们。”
另一边，张燕忧心忡忡，从李云义身边回到黑山，他最直观的变化就是更怂了。
即将封侯，成为李云义手下的一面旗帜。这让他骄傲的同时，害怕捅娄子。
黑山贼说到底都是贼，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货色。
头目人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都是见过血的。
想让他们听话，只有让身边的吕布出马。
这是狼人！
“温侯，一切靠您了。”
张燕放低姿态，这几日他都在聚集部众，黑山很大，他的势力范围更是从冀州常山中山，南至河内，千余之地，都有黑山贼的头目分布。
“无妨，使君命我随你前往黑山，存的就是杀人立威。”
吕布扬起方天画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森然可怕。
一般人参与这种谈判，都会收敛兵器，老老实实开会。
但他不，他很有经验，知道在谈判的时候，总会有人不服气，想要当杠精。
这时候，谁有武器，谁占据优势。
丁原，董卓。
现在这方天画戟已经碰不上大人物，只能斩杀几条咸鱼。
作为一把刀，吕布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温侯霸气，您在外面稍微等等，我先进去跟他们谈谈。”
张燕有些动摇，头一次觉得带着吕布去参加黑山内部的聚会有些不合适，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劝劝吕布，让他在外面等着。
利益冲突下，整个黑山贼都不值得信赖。置身之外的青州军是异类，他们才是最好的盟友。
不让我进去，你还让我来？吕布有些为难，他奉命行事，对时局的了解，远远不如在朝歌的李云义跟徐庶。
“温侯放心，燕有把握掌控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