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熹二年四月,陈群再度回到颍川,去拜访颍川的四大家族。
经过陈群的一番晓以利害下,四大家族也认清了局势,最后全部选择倒向李云义。
然而就在李云义打算离开之时,袁涣来了。
听到袁涣来的消息,四大家族的组长面面相觑,陈群却是心领神会地起身告辞道:“既然诸公另有要事商议,请容小辈先行告退了。”
“哎,贤侄这是说得哪里话?”
听到陈群要走,荀谌急忙将其拉住。
现在的陈群可是他们与李云义沟通的保障啊,如今既然选择了李云义,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表忠心的时候?
“贤侄尽管宽心,暂时移步于内堂,听我等与之商议。”
看着荀谌信誓旦旦的保证,陈群粲然笑道:“叔父这是说得哪里话,小辈素来敬佩各位叔父,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理。如此,小侄则暂时移步内堂,静待佳音了。”
陈群说完,便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内堂。
随后,四家的族长们便去迎接袁涣来府。
袁涣本来是打算逐一拜会四大家族的,没有想到四大家族的族长居然聚在一起,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钟繇看到袁涣愣住,为防止其生出疑心,急忙道:“贤弟来得好巧,我等正聚在一起,商议何时截粮之事。”
“哦?”听到此话,袁涣面露喜色:“可曾商议出准确时日了?”
钟繇点头道:“不若....四月中旬,如何?”
“好!此事越早越好,袁氏天子可是已经静待诸公佳音许久了。”袁涣听到众人已经确定好了时日,急忙又搬出袁术来,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
“仲氏天子有令,安能不遵?只是......”钟繇听到袁涣搬出袁术这个伪天子来,心中冷笑,然而嘴上却还是奉承一番,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袁涣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四大家族开始索要代价了,于是急忙道:“诸公有何要求,或是有何苦衷,但讲无妨。仲氏天子宽仁大度,一定会尽力为诸公解决,事成之后,也不会亏待诸公。”
袁涣可太清楚了,这些所谓的世家,虽然都是顶着文人心怀天下的名号,但实际上比谁都看重利益,他们可不是慈善家,凡所动为,必有所图。
所以四大家族若是什么需求都不提,袁涣反而疑心。
如今要提回报了,袁涣反而安下心来。
于是袁涣干脆直接表示袁术家大业大,又贵为天子,意思就是跟着袁术混,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将回报摆到明面儿上来说。
“友若兄,你来说吧。”钟繇此时将话语权递给了荀谌,毕竟荀谌是四大家族中为首的族长,他来说,话语权更重。
荀谌微微点头,随后对袁涣道:“我四个家族不过是颍川小小四个士族而已,族中多是文人,无驰骋天下之能。况且颍川久而不经战事,就算是我们族中略有私兵,也只是用以巡视府内安防,为雇农所任,若是护卫一府平安,尚且勉强可以,但若是让我们去远程交战,诚为难矣。”
“再者,颍川因为无有战事,虽然粮草无虞,但军械却未曾打造,各府只有府兵年久之兵刃,若是从头造起,却也需要时日,到时候只怕耽误了天子大事。”
荀谌面带忧虑,表面上是为袁术而担忧,但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诉求全部提了出来。
家族中私兵太少,缺人。
私兵手中没有兵刃,缺军械。
除了粮草不缺,啥都缺,袁术你看着办吧。
袁涣眼皮动了动。
他当然听懂了荀谌话里的意思,这就是在要兵要钱啊。
袁涣心中冷笑,果然是世家名流,精打细算。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颍川人,虽然他所在的袁家只是颍川一个中等家族,但是他可是太清楚这些大家族的油水了。
他们门生故吏遍布颍川,不但把持着颍川所有士子的晋升之路,包括颍川境内所有百姓的存亡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至于四大家族的私兵,虽然确实没有很多,但是绝对也不会明面上的那么孱弱。
现在他们却跟自己说,他们缺兵少钱,袁涣心中当然是不信的。
但是袁术想要打败李云义,还真的很需要四大家族的帮助,所以出一点血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即便如此,袁涣还是说道:“诸公皆有报国之心,此等忠义之举,理当相助。然而仲氏天子现在集结兵力于李贼决战,只怕也分身乏术,无有多余兵马驰援颍川。况且天子已经许下高官厚禄,诸公在助我主夺得豫州之后,将来所封之地,可就不仅颍川了,还请诸公深思。”
袁涣的话语中,讨价还价的意思很明显。
你们颍川四大家族,哪个不是肥的流油,截断粮草而已,还用我们出兵?
“诚如是,只怕颍川这里,还需耽搁时日,用以招收兵卒,打造兵刃,待战备整齐,方可进军。”
荀谌却是不吭不强地说道。
其余钟繇、韩元等人,亦是眼带笑意地看着袁涣。
看着众人,袁涣在心中大骂老狐狸老奸巨猾,脸上却是摆起了无奈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复命,若是得主公应允,到时候必定派军士军械前来,只是到那个时候,往诸位族长遵守承诺,切勿失信啊。”
袁涣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次前来颍川之前,袁术便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说服好四大家族之事,如今虽然四大家族提出来的要求摆明了是要占便宜,袁涣也只能忍让。
毕竟,自己已经没有与四大家族周旋的时间了。
“曜卿放心,我等身为儒者,则以忠信为立身之本,既已立言,安忍背之?还请曜卿勿虑也。只要天子兵到,我等即刻派兵攻袭李云义的后方,让其首尾不能相顾”荀谌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如此,我便告辞了。”
袁涣拱手行了礼后,即刻起身告辞,带着数骑飞马而去,回慎阳去给袁术复命去了。
袁涣走后,陈群方从后堂出来。
方才四大家族与袁涣的一番讨价还价,陈群是全部看在眼中。
“如此,贤侄可放心了?”荀谌看到陈群出来,微笑道。
“诸公之心,陈群已明,也会将这份心意带给君侯。”陈群也微笑回道。
荀谌笑地更开心了:“如此,我等便静候贤侄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