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成,下令打扫战场吧。”
李云义望着赵子龙远去的背影,淡然道。
李典领命,一直从日上三竿临近傍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李云义面前复命:“启禀主公,此战我军斩首三千一百二十七人,俘虏两千三百十九人,俘获战马四千两百匹,另有一千余匹被箭矢射死......”
“我军伤亡呢?”李云义问道。
李典沉默了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轻重伤九千一百一十九人,阵亡三千九百余人。”
“多数为弓箭手......”
“知道了,做好抚恤工作吧。”
李云义默然的点了点头,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不可能做到无一人伤亡的情况,而李云义所能够做的,出了让他们替自己效命,帮助自己成就霸业之外,唯有做好后勤工作,让他们死的值得,死的伟大了。
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身朝着大营赶去。
消灭了冀州境内的公孙瓒骑兵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比方说,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迅速收复除却常山郡之外的,所有冀州郡国!
......
“下次见面,云一定杀了你!”
星月伴行,寂静无声。
赵子龙心中绞痛般的看着自己身后,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四五百白马义从,心中的恨意始终不能飘散。
这都是他多年的胞泽,是他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啊!
竟然一役之间打没了六分之五,比当初在刘虞麾下遭遇的绝境还要之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云的心慈手软,而造成的。
“曲侯小心!”
赵子龙有些恍惚,差点从战马上晕厥坠下,幸亏他的副将孟九反应迅速,立马策马来到了赵子龙身旁,将其扶稳。
知道赵子龙回过神来,稍微稳定了下心神,想要继续向着河间国乃至于幽州公孙瓒大本营,蓟县逃离时,孟九犹豫再三,硬着头皮劝说道:“曲侯,弟兄们经过白天一战,再到现在,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喝水过来,卑职看敌军并没有追来,不如下令休息一番?”
“人困马乏之下,也不利于赶路不是?”
赵子龙闻言一愣,觉得孟九说的不错,就连他都觉得有些疲惫了,那些身心俱疲的白马义从的弟兄们自然也更加疲惫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着孟九说道:“那就安排人巡视周边,然后轮番休息吧。”
孟九抱拳下去安排,恰好前方就有一处山林,还伴有小溪可以补充水源,赵子龙便下令前往那边原地休憩。
“哈......活下来了。”
不少白马义从的将卒们直接半摔半爬的从马背上落了下来,他们直接趴着或躺着互相依偎,眼眸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可谓有他们那略微颤抖的双手告诉着赵子龙,他们的内心依旧不会平静。
有人甚至问向赵子龙道:“曲侯,李军的追兵,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不会。”赵子龙幽幽的说了一句,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那李云义似笑非笑的面容。
对方是有意放任他们离去的。
“那人虽然看上去与人和善,但能够在数年时间内,收复青州、兖州两州之地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种心慈手软之辈呢?”赵子龙苦笑着,扪心自问道:“难道他就不怕放走他们这数百骑白马义从,等于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是了,对方连我们这纵横安平国的六千骁骑都不放在眼里,顷刻间就歼灭了近五千余人,又怎会惧他这五百余溃兵呢?”
没来由的,赵子龙再次回想起了,李云义那笃定的口吻......
“再来一次,你也不会杀我的。”
“不,再来一次,云必杀你。”
赵子龙眼神坚定道。
他那五千胞泽之死,得以血偿!
初平三年十二月初,赵子龙带着四百余白马义从的溃兵,艰难的一路逃回了位于冀州河间国安乐县公孙瓒的大军营寨。有一百多名白马义从的将士,因为数日不能得到伤药的治疗,伤口溃烂,燥热不止而亡......
“好你个张白骑,老子这边在追赶袁本初的兵马,跟着对方屁股后面撵,你反倒一边敷衍老子,一边去偷偷占据了整个中山国?老子......老子!”
公孙瓒在帅帐对着自己的严纲、田楷等重要谋士发泄着怒火,愤然的将面前的案桌给掀翻了。
“主公勿恼,张白骑这反贼竖子不能与谋,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放跑了袁本初,他终将会自食其恶果的,我们正好借机南下安平国与渤海郡,将其困在中山国与常山郡,替我们去挡住袁本初的反扑。”在战时被公孙瓒任命为冀州刺史的严纲说道。
另一名部将邹丹也笑道:“那张白骑不就仰仗着蛊惑民众来发展自身吗?到时候主公待唤回安平国境内的白马义从,投入到常山郡里面搅动风云,那他张白骑岂不就成为了砧板上的肥肉,任由主公您去宰割吗?”
“主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这不就相当于张白骑在替您打下中山国,替您先一步清扫收复冀州的阻碍吗?”
“妙,此言非常之妙。”公孙瓒转怒为喜,抚掌大笑道:“邹丹此言深得本将军之心,就按照邹丹所说去办。”
即便是自领幽州牧,但公孙瓒更喜欢自称为本将军。
“报!将军大事不好了!”
也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惹得公孙瓒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不怒自威道:“慌张什么?可是发现了袁本初的去向?”
“回将军,并不是。”斥候感觉到了来自公孙瓒的杀气,他缩了缩脖子,连忙说道:“是赵曲侯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赵曲侯?
公孙瓒微微一愣,他寻思着自己近期派遣出去的将领基本上都是单独领军的裨将,哪来的曲侯做主的道理?
“这赵曲侯姓什名谁?”严纲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
“小人不知......只知晓那赵曲侯乃是将军麾下白马义从的将领。”那名斥候老老实实的回道。
“早这么说不就......”公孙瓒话还未说完,顿时心中咯噔一下,“等会,你说谁浑身......”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