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7 感谢德德(1 / 1)

交代给德德之后,德德又交代给了另一位不会汉语的护士,然后这个护士拿着药方,找到了煎药房的姚有石。

姚有石是谁?

杜衡他们的翻译。

一个翻译,为什么会跑到煎药房呢?

因为大家身边都有一个会说汉语的护士,他这个翻译在上班期间用不上。就算是下班了,也因为那个会中国菜的大厨会汉语,他也基本用不上。

正好,现在煎药房需要一个认识汉字的人,也不管他懂不懂中药学,直接扔进去就好。

只要每次杜衡在药方上,把药名写清楚,剂量写清楚,煎法写清楚,煎药时间写清楚就完全没有问题。

这样,他也有了一份工作,不至于继续整天无所事事。

按理说他这样的语言专家,到哪都很好找工作的,而且工资还不低,那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杜衡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爱好吧。

也或许如王淑秋一样,受了什么刺激,脑筋转不过弯了。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根据杜衡的观察,他们这翻译的情绪很稳定,他也就不愿意多事。

而且,有这样一个专业人才帮忙,他们的工作可是轻松了不少。

所以药方被送走给姚有石,他现在的心里是不慌的。

在眼前这个孩子等药的这段时间,杜衡已经开始了下一位患者接诊,但是让杜衡比较疑惑的是,后面这位八九岁左右的女孩,她也是虫症。

没办法,杜衡赶紧让德德给姚有石带句话,让他多加一份。

但是很快,杜衡就后悔了,他觉得他做事有点草率了。

因为后面接连好几个,都是因为肚子疼来检查的儿童和青少年。

并且这些来检查的孩子当中,有一个情况很夸张。八壹中文網

那就是杜衡在检查的过程中,这孩子出现了呕吐,然后一截如食指般长度的米白色软体生物,顺着孩子的呕吐,从嘴巴里就冒了出来。

冒出来也就罢了,杜衡还是有法子来处理的。

但是杜衡的反应完全没有旁边孩子妈妈的反应快,就在那米白色软体生物冒出来,还妖娆的来回扭动的时候,旁边的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就捏住了那不停摇曳的生物前段。

然后在杜衡惊恐的眼神中,软体生物被一把拽了出来。

瞬间,杜衡的喉咙开始不停地耸动,胃里顿时也开始了汹涌的翻滚。

“呕。。。”

杜衡忍住了。

但是喉咙里不停上涌的气息,却让他短时间里根本就说不了话。

最初的冲动忍住了,但是被扯出的软体生物——蛔虫,在孩子妈妈的拿捏下,一甩一甩的出现在了杜衡的眼前。

“¥%……¥……#¥#”

听不懂!

但是杜衡却看清了,他眼前来回晃动,还在顽强做蜷缩伸展运动的蛔虫,它只有半截。

半截?

杜衡喉头耸动的更快了,一股浑厚澎湃的气流,顺着气管汹涌的向上猛冲。

“¥#@%&*&……”

一声厉喝声从杜衡的身侧响起,一双黝黑且修长的手同时出现在杜衡的眼前。

一个瞬间,那半截蛔虫从杜衡的眼前消失了,那个拿捏蛔虫的女人也消失了。

德德出手了!

感谢德德。

这一刻,杜衡非常的感谢有德德这样一位助手。

他以前实习的时候,在卫生院工作的时候,被病人吐到过身上,也处理过肛肠方面的事情,但是他都没事。

但是今天,就在刚刚,他差点被搞崩溃。

不是因为脏,是恐怖,单纯的因为恐怖而恶心。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生猛?

这短短三四秒的时间和遭遇,是杜衡在国内工作时,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老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杜衡觉得这句话放到他们这些大夫身上,也是完全适用的。

不同的地区,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风土人情,可以让他见识到种类各异的疾病,新奇的治疗方法,还有。。。还有对疾病不同的态度。

真的长见识!

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不适后,杜衡趁着被德德撵出去的女人,还没回来的间隙,赶紧的对眼前的孩子快速的做了个检查。

蛔虫,通常情况下,它们寄生肠道里,不管是咽喉,还是魄门位置,都是很难看到的。

即便它们通过游走,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一般也只会在魄门位置露头,只有感染非常严重的时候,才有可能从咽喉位置,也就是嘴巴里钻出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蛔虫没有钻到如胆管一类的地方,那问题就不大。

但同样的,问题再不大,也不能去拽,尤其是如此生猛的去拽,因为那样会非常容易的把它给拽断了。

为什么不能生拽?

难不成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那倒不是的,生拽基本不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伤害。

但是它恶心啊。

另外,拽断的部分是不可能存活的,但是这一部分保不齐就携带有虫卵,会随着断裂重新进入到胃里,然后进入肠道再次发育。

所以,生拽的办法,是不可能解决蛔虫问题的。

但是通过刚才女人快速的动作反应,还有现在眼前这个一点不为所动的孩子,杜衡觉得他们好像对这种方法,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

这都什么人啊?!

而多个蛔虫病人的出现,也让杜衡多了一些想法。

等到德德再次出现的时候,杜衡对德德说道,“德德,你让后面全是因为肚子疼的孩子过来。”

德德刚要转身出门,但又立马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杜医生,成年人要不要一起集中起来?”

杜衡愣了一下,“成年人也有吗?”

德德点点头,“有,而且我刚看了,还不少。”

杜衡眼神微动,脑海中微微动念之后立马问道,“德德,今天下午来的这些人,他们是不是都是一个村的?”

德德被问的迟疑了一下,“杜医生稍等,这个我得去问一下。”

很快,德德就回来。

“杜医生,他们大部分人都一个村的,也有很多住的都不远。”

“我明白了。”

杜衡轻咬一下上嘴唇,微微犹豫一下后说道,“那就让肚子疼的成年人也过来。”

很快,杜衡眼前就聚集了差不多三四十号人,挤得小小诊室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乱就一个字,即便德德黑着脸大吼,也无济于事。

杜衡也是够了,这些人稍不注意,他们就得变成无组织无纪律的模样。

没办法,在继续问诊之前,又得重新组织秩序。

还好,有德德。

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因胃病疼痛的有三人,没吃饭饿肚子难受的四人,吃坏东西导致肠道炎症疼痛的一人,疑似结肠癌一人。

最可气的是,有一个犯痔疮魄门疼的,他也说自己肚子疼。

什么人嘛,魄门和肚子分不清楚吗?

杜衡无奈的歪了一下嘴。

最后统计,有蛔虫症的病人,总共四十一人,其中小孩三十五人,成年人六个。

而比较统一的是,这些有蛔虫症的人,全都是一个村子的,或者说统一聚集点的人,都是来自于穆伊拉附近一个木材厂旁边。

听着德德告诉他的基本情况,杜衡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有点像是在卫生院时候的工作。

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杜衡觉得,对这个地方的医疗援助,更应该向国内的卫生院的工作方向靠拢。

比如环境卫生、饮食卫生改善等等东西,而不是做一些高难度的手术,或者是复杂疾病的治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立马被消灭了。

国内乡村、乡镇、街道的卫生安全的改变,那是全民全社会共同的改变。

想在这里做出改变,难,很难。

就说一点,这里的人连挣钱都不积极,不愿意多加班挣加班费,你还能指望他们去清理恶臭的河道?

他们连自己的吃的水,都不愿意下点功夫变干净,你还能指望他们收拾家里的卫生,让苍蝇变少一点?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杜衡不相信只有自己看出来了,他相信之前来援助过那些前辈,肯定有人建议过,或者是直接上手推行过。

所以,他也就是那么一想而已,他不觉得在这方面,自己会比以前来这个国家支援的前辈要厉害。

而且他也看出来,这地方之所以卫生条件这么差,穷是一个方面,但是懒绝对占更大的比重。

懒这种东西,它是一种行为,一种习惯,一种态度,它不是病。

而杜衡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就是个大夫,他也就只能治治病,改变行为纠正习惯的事情,他做不了。

当好一个医生就行了。

短暂的失神过后,杜衡干脆离开了诊室,转到了后面煎药室,“姚翻译,麻烦一下,刚才我开的药方,全部加大到十倍,多煎一些。”

说是煎药室,其实就是药房旁边的空地上搭了个棚子。

而姚有石则是守着几个高压锅,在躺椅上悠闲的看着杜衡认不得的书,“怎么又变多了,难不成今天来的全是肚子里长虫的病人?”

杜衡唉声叹气的把刚才的检查结果说了一遍,姚有石恍然道,“你说的那个木材厂我知道,在山里面。

而且那边靠近一处河谷地,听说还有金矿,所以搞的那地方的水源污染很严重。

我估摸着,他们除了有蛔虫症,可能还有其他的问题呢。”

杜衡跟着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刚才还纳闷呢,检查过的这些人,除了患有蛔虫症之外,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有气机壅滞、湿浊内闭的情况,还有极个别的人患有肾络麻痹。

你说他们住的附近有金矿,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要不然这么多人同时间患有肾络麻痹,我都要以为是有人故意投毒呢。”

杜衡了然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摸着下巴不解的问道,“这些人在矿场工作,工资应该不少啊。

但为什么看他们好像都很缺钱的样子?”

姚有石皮笑肉不笑的列了下嘴,“开什么玩笑呢,他们那地方哪来的矿场?”

杜衡愣了一下,更加不解的问道,“你刚不是说那地方有金矿嘛。

既然是金矿,难道没有人去开矿场开采?这一开采难道不需要工人?”

“那地方说是有金矿,但就是上游的一个钱表层矿藏,含金量特别低。”姚有石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高压锅,见都没什么事,便继续说道,“每年雨季的时候,上游水流量大,大量泥土会裹挟少量金沙冲刷那里的河滩。

你说不是金矿吧,那地方能筛出金子来;你说是金矿吧,就以当地人纯人工的方式,一个人三天不见得能筛出一克金子来。

城里的有钱人看不上,乡下的穷人懒的不想干,所以鸡肋的很。”

姚有石把手里的书随手扔到一边,再次露出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道,“这里人的生活态度,经过这么多天想必你也认识了。

要是有人监督或者强迫,他们可能会干点活,但要是没人管,他们只要身上有钱,就绝对不会去工作。

更不要说这种需要下苦功,收益却非常小的事情了。

再说了,就算有金矿,也不是他们想去筛就能筛的。”

杜衡是解决了一个疑惑,却又多了疑惑,“什么意思?你刚不是说没有矿场主吗,怎么又不能去筛了?”

“首先你说的矿场主,是有正规手续的。”姚有石竖着食指轻声说道,“第二,虽然那地方含金量很少,但还是有金子,所以那也是有利润的。

而那块地方,又是属于某个部落所有的,决定权在部落族长或者酋长的手里。

所以啊,那块地方,就被族长或者酋长,出租给了开野矿的人,收的钱也就进了族长或者酋长的口袋。”

杜衡又多听到了一个名词,“野矿?”

“对,就是那种没有正规手续,不受保护的矿。”姚有石撇了一下嘴说道,“我听说穆伊拉的这个河滩金矿,好像就是咱们国内来的人承包的。”

国内来的?

杜衡慢慢的搓了一下下巴。

好像只要能赚钱,就能听过国人的消息。

“别管是不是国内的,那他们采金不找工人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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