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如何？”
从秦天的话里听到淡淡的威胁之意，黑影顿时冷笑道：“我不会杀你的，不按我的意思做，我会拿出你手上那把破剑原主人的灵魂，然后在你面前，把它捏碎，让他魂飞魄散，无法转生，永远消失。”
“混蛋！”
“怎么，要不要试试看？”
死死盯着黑影那张根本就看不清的面孔，握着玄阙剑柄的手掌攥得发白，但秦天终究还是按下了想出手的冲动。
对方口中所指的破剑，当然是在指玄阙。
这把剑固然是秦天亲手所炼，但它的原主人，却是他的二弟子赵天放。
“好，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住，了！”
秦天脸色难看道：“想必启天圣国里，那条关于杀我祭天的流言，应该也是出自你手，但我很奇怪，断了人间所有修行者的路，这对你、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还没发生的事，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人间修行者的路，其实并没有断。”
话说到这，犹豫片刻，黑影又讲了一句：“耐心等下去吧，终有一天你们会发现，人间才是真正的天界。”
“讲清楚点！”
“这种事，根本没法说清楚，管好你自己的任务就行了。要不是你到处乱跑，我也不会过来，要知道我出来见你，可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眼见那黑影扔下这么一句话，紧接着身形就开始了淡化，秦天连忙追问道：“等等，那狼妖……”
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被黑影的回答打断。
“一只小狼，翻不起什么风浪，你们对付不了它，那就拖着吧，再过一段时间，能对付它的人就会出现。”
话音落下，黑影消散，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小狼……”
想到对方提起那六首狼妖时的漫不经心，秦天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几十万人，惨死妖兽爪牙之下，这怎么能用简单的意外二字来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秦天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当初在启天洞府时，凌太虚所说过的一个问题——有一艘船载有百人，行至江心船底漏水，以进水的速度，抛下五十人可坚持到岸边获救，否则前行数丈，百人皆死，当如何抉择？
他还记得，当时凌太虚说过，这个问题，是那个黑影留下的，但对方却并未留下过答案。
是百人皆死，还是杀一半、救一半？
莫名的联想到如今时局，秦天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的难度，他已经体会过了。
能眼睁睁的看着百人、千人、万人去死而无动于衷，但几十万凡人被屠戮一空，就算以天帝的心性，也照样忍不住想为人族做点什么。
三千年前的凌太虚回答不了黑影的问题，现在的秦天，也同样无法回答。
这种抉择，实在太过沉重，重得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回避。
“他究竟想干什么？还有，对付那头狼妖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原本应该比狼妖先出现的，又会是些什么东西？”
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沉思片刻，秦天终究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黑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与其如此，倒不如去做另一件事。
进入十万大山以前，秦天所想的是去查探那头狼妖出现的原因，如今得知一切都源自那黑影的布局，启天圣国这边人族与妖兽的战事，暂且放在一旁后，秦天倒是想到了，当初启天洞府那块镇府石碑崩碎时，他所看到过的一幅画面。
准确的说，那时候于他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有很多，但却属那幅散发着莫名气息，仿佛隐藏着某种可怕生物的泉眼的画面，他的印象最为深刻。
因为，秦天记得很清楚，画面中那眼灵泉的模样，与他从大炎皇朝被传送至启天圣国后，于毗邻十万大山的那座无名山峰中，所见到的灵泉简直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初因被崩碎苏月神念的那道恐怖意志所伤，强行抽取泉眼灵气疗伤的时候，突然出现两位圣人，他只能遁入十万大山中，随后真正进入了启天圣国境内，并经历了启天洞府这一系列的事。
如果一直腾不出时间来，那也只能作罢，但如今既然再次走进十万大山，就算因那黑影突然横插一手，无需再继续追查那头六首狼妖的事，可秦天也没想过就此止步。
凌太虚那二十四柄圣剑，自然是要收集的。
但是，在那之前，秦天还要先找到当初那走过的那条路，去看一看那眼灵泉，究竟有什么古怪。
毕竟，苏月两次下界，在人间留下的三枚玉符，都要靠那眼灵泉才能解封，那方泉眼，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眼灵泉那么简单。
更何况，倘若抽丝剥茧，秦天在启天圣国所经历的一切，归根结底，终究还是因封玉玲珑后，被那道恐怖意志震出一身内外伤所导致的。
灵泉，是后续一切事件的源头。
再加上启天洞府那块镇府石碑崩碎时，那一幅幅于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以及不久之前出现的那头狼妖，若综合黑影所说过的那些散乱话语，秦天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推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口灵泉下方，要么是隐藏着一处秘境，要么就是藏着像那只狼妖，或是与它类似的……”
于夜幕中，时不时跃上半空辨认方位，没过多久，秦天便看到了一座山顶三尖攒立，犹如鼎覆般的大山。
“那是覆鼎山，当初在那边，好像还救了一帮人……嗯，想起来了，那人姓陈，还有个挺可爱的女儿。”
辨认出方向，找到当初所走过的路，秦天的目光，顿时投向远方。
十万大山里的山虽然多，但他却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去的是哪座山。
……
……
黑夜的尽头是白天，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沿着当初进入启天圣国的路线反向行走，秦天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一座山势不算太高，地势也不算险峻的无名山峰上。
说实话，像他如今所在的这座山峰，放眼望去，山脉连绵，无有穷尽的十万大山中，几乎到处都是，一点也不显眼。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恐怕就算是秦天亲自来寻，恐怕也找不到此地。
“真是让我一通好找，藏得还真够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