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于夜幕之下,斩杀来犯之敌的同一时间,远在剑龙山另一侧,闭目端坐于一方巨岩上的老人,双眼猛然睁开:“不好,吾儿危矣!”
话音未落,只见此人身化长虹,瞬间便飞向天际。
“陈长老这是怎么了?”
“刚才好像听他说什么……吾儿危矣?”
“难道说,陈沐阳那边出了事?”
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则是已将一身圣境中期的修为催动到极致,身化长虹,于一呼一吸间,便已跨越百里虚空,飞速朝最后感应到的玉符破碎方向赶去。
然而,饶是如此,也足足花了十几个呼吸,方才看到在黑暗夜幕中,那一堆显眼的篝火。
只不过,在火光映照下,这片营地四周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染红了地面的一滩滩血迹,无疑显得更为刺眼。
“是你杀了他!”
自遍地伏尸中,看到篝火附近一株断树下,那死不瞑目的壮汉尸身,老者双眼陡然瞪得溜圆,一声怒吼,便朝这片死寂营地中,此时正用一块破布擦拭剑刃的唯一活人扑了过去。
“原来是你,你是秦天!”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品。”
对于秦天而言,有朱雀配合,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在场所有低阶修者全部杀掉。
但是,在做完这件事后,他却并未离去。
因为秦天知道,如无意外的话,很快便会有一位圣人赶来。
事实证明,他所料不错。
“我要你为我儿偿命!”
“就凭你,恐怕还没这个本事。”
自从秦天发现,之前被他杀掉的壮汉,身上居然有圣境强者所炼制的护身符时,他就已经猜到,此人身份绝不简单,极有可能是一位圣人的后代。
最重要的是,这位圣人,极有可能就是此番带队,来追杀自己的三圣之一。
所以,秦天将此地修者诛杀一空后,并未带着朱雀迅速离去,而是选择留下观望片刻。
他很清楚,十几息的时间,就算是走,也根本走不了多远。
更何况,此番设局,不论杂鱼杀了多少,真正关键所在,仍然是那带头的三位圣人。
如今既然有机会,可能引来一位落单的圣人,秦天自然不会错过。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无有错漏,尽在掌握。
“先拿你试试看,这具身体够不够结实。”
话音未落,那暴怒至极的老者,便好似一道赤红电光,挟着一往无前之势,狠狠撞在的秦天的身上,全身修为尽数爆发,硬是把秦天给撞出了数十丈远,身体接连撞断数棵巨树,这才止住去势。
“力气不小,但凭这点本事,你还杀不了我。”
缓缓起身,随意拍拍身上灰尘,一步步朝那位圣人走去。
“你这混账东西……”
眼见秦天硬挨自己一撞之力,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这位陈长老的心底,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方才那看似不起眼的一撞,究竟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巨力,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清楚楚。
寻常圣境前期的高手,若是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就算不受伤,起码也要吐几口血。
但秦天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
双眼微微一凝,心中暴怒悄然收敛几分,陈长老深吸一口长气,扬手凌空一抓,随即便有虚幻光影浮动,自行凝聚成一杆长戈。
“小辈,就算你有几分本事,但也不要小看天下人。实话告诉你,我陈皓隆自从得到这‘灭神戈’以来,纵横天下数十年,至今未尝一败。”
长戈一抖,刃开十字,刚一现世,便有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波动,朝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所有见过‘灭神戈’的人都死了,你也不会例外。”
“这么有把握?”
与陈皓隆的杀气腾腾不同,尽管初见那杆长戈的时候,秦天颇感意外,但对于陈皓隆的说法,他却只觉可笑。
“不过是沾了点神和妖的血而已,论材质连寻常天兵所用的神器都不如,或许这种东西,对其他人有着天然的压制,但对于我来说,它……就是一件垃圾。”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辈,老夫这就让你见识一下‘灭神戈’的威力,但愿在那之后,你还能笑得出来!”
“秦某拭目以待,希望你能多给我带来点惊喜。”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之间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给我死!”
手提长戈,脸上满是冷意,陈皓隆两肩微动,整个身体好似离弦之箭,一式突刺,卷动漫天杀机,便朝秦天袭杀而去。
也就在陈皓隆出手的同时,秦天也动了。
锈迹斑驳的玄阙,悄然敛于左肋下方,犹如此剑归入一只看不见的鞘内。
而后,倏然拔剑的一瞬间,夜空中的晚风,忽然停顿,只见一抹凌厉锋芒横贯长空,身随剑走,硬是在眨眼间,便用玄阙那看起来好像随时有可能崩碎的剑身,格住了陈皓隆手中灭神戈的十字刃口。
这一格,硬是让陈皓隆蓄势已久的一击,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压抑至极。
两位圣境强者,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藉由剑戈互击撞在一处,霎时风起云涌,犹如万兽咆哮,以二人为中心,虚空雷音滚滚,大地寸寸龟裂,不论脚下这片大地之前是什么模样,短短一刹那,尽皆化作了满目疮痍的废墟。
圣境强者的破坏力,由此可见一般。
但事已至此,不论是秦天还是陈皓隆,两人谁都没想过要退。
生死相搏,一切全凭本能,以及过往所积累的战斗经验,陈皓隆长戈在握,双手连挥,步步前行,有进无退。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被秦天那突然其来的一剑,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此后数番抢攻,乍一看,似乎是陈皓隆完全把秦天给压制住了。
但陈皓隆没想到的却是,就在自觉已占上风之际,竟忽有一道冷光自秦天袖底飞出,朝着自己咽喉便飞射而来。
“哼,好歹也是圣人,居然还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你这丢了普天之下所有圣人的脸!”
以为秦天技穷,陈皓隆不屑冷笑的同时,手中长戈刺出,只是扭头一闪,便避开上那只散发着幽冷光华的短剑,口中讥讽道:“凭这么一块破铜烂铁,你也想……”
然而,一句话尚未说完,随着脑后传来“蓬”的一声爆响,他便惊觉,有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悄然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