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自己缺失的记忆，回忆起斩杀冷秋雁时，那道带走对方灵魂的黑影，秦天的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
在智计上胜过柳玄胤、单珏凰、苏化龙，那又如何？
于修者而言，终究只有实力，才是一切。
没有足够的实力，强自去探究真相，恐怕费尽心机所能找到的，不过也只是某些存在，故意想让你看到的。
“石妖内丹，终究用处不小。”
沉思片刻之后，秦天收摄心神，决定暂时按下这些杂念。
不论苏月有何布局，不论那黑影有何目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现在所能探查的。
别说毫无半点头绪，就算真有线索，查到了又如何？
不如把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比如手里这颗石妖内丹。
此物不像蜃珠那般千变万化，亦不似望月犀角那样，连术法都能斩破，但它没准在某些时候，就能保住一命。
石妖内丹，只有两个作用，一是石化敌人，二是石化自己。
这里的石化，是指整个人化作一块顽石，没有任何气息，等闲之辈根本无从分辨。
至少，境界未超过这石妖生前那一层次的修者，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
把玩片刻后，将此物收起，目光投向远方，秦天心中，一时间也是颇为感慨。
来空武宗时，他带着三个目的，如今南宫寿已被镇压，正在归元鼎中，受太阳真火炼化，现在石妖内丹已然到手，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目的，那就是去见一见唐文星，看一看这位曾经的故人。
空武宗，宗主殿后山。
并未花太长时间，秦天便已出现在唐文星闭关石洞中。
“秦兄，你……”
闭关而已，又并非与世隔绝，外面世界的消息，唐文星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
然而，秦天成圣这个消息，仍是将他吓得不轻。
短短一年而已，从化神境界，一路扶摇直上，横跨大小十几道关卡，破境成圣……似这种人，恐怕翻遍整个大炎皇朝所有宗门的典籍，也找不出来一个。
看着突然出现在闭关石洞中的秦天，望着对方那与一年前在大秦帝国时，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孔，唐文星心中，悄然泛起一抹苦涩。
拜入空武宗，被宗主苏化龙看中，并收为弟子，一年时间以来，于修行上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如今也仅仅只是化神巅峰。
而站在他面前这个，曾经被他称为主人的青年，如今却已经是一位世间少有的圣境强者，个中差距，根本无法以道理计。
玄天也好，大秦也罢，下等国度终究太小，走出来以后，才惊觉天地广阔。
如今的唐文星，与一年前相比，心性上已经有了巨大改变。
这一点，从在对方身上所察觉到的淡淡疏离感，便能看得出来。
“终究还是想多了……”
修行路，是一条越走越窄的路，只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终有一天，熟悉的人、熟悉的事，都会渐行渐远，这是秦天前世便早已明白的道理。
空武宗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身为宗主弟子，唐文星不应该不知道自己被困的消息。
但是，他却没出现，也没阻止。
这个行为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秦兄，其实我……”
“不必多说。”
看着唐文星那有些窘迫的神情，秦天莞尔一笑：“无妨，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要你觉得那是对的，是值得的，便大可以去做，无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可是……”
“没什么，你资质不错，努力修行，不出数年，亦可证得圣位。”
淡淡说完这番话，身形晃动，下一瞬秦天的身影，便已在这处石洞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故人已不再是昔日的故人，那么见与不见，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现在的唐文星，已不再是当初跟在自己身后的朋友、帮手，而是空武宗苏化龙的弟子。
立场已变，纵然有些交情，但也仅限往昔。
于这大炎皇朝境内最后一点尘缘断却，秦天哈哈一笑，化身一道虹光，裹着山门外那尊归元鼎，凌空一闪，便消失在空武宗诸多弟子视线中。
“此地，已经无须逗留。”
一刻钟后，虹光落在一处无名荒山，重新化作秦天的身形。
看着手中那尊微微颤动的归元鼎，屈指于其上轻轻一弹，秦天轻声笑道：“凡尘俗事了断，也是时候看一看，这三枚玉玲珑内，都隐藏着什么秘密了。”
关于苏月所留下的三枚玉玲珑，前些时候，为了解开那最后一道锁，他可谓是费尽心思也无法如愿。
但孰料峰回路转，秦天万万没想到，自得到这几块玉玲珑的时候起，便再没去过的上古秘境，居然与此物有所关联。
柳暗花明，他又岂能不激动？
寻一处无人地，聚出灵石勾画阵图，定位到上古试炼场的坐标，双眼一睁一闭，秦天已经再度来到了那个荒凉、死寂的世界。
“哶！”
相隔数月，再临此地，伴随一声厉啸，只见一道火光便朝秦天飞扑而来。
“一边玩去！”
随手一掌打出，将朱雀那好似小山般的身体打飞出去，懒得理会这只阳奉阴违的上古神鸟，秦天便皱着眉头，打量起了手臂上所嵌着的三枚玉玲珑。
若是放在以往，以秦天的修为，想随手一掌把朱雀打飞，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孰料今非昔比，破境成圣后，这只本源受损，近千年都没有灵气支撑修炼，至今不过相当于半圣境界的朱雀，在秦天面前，只剩下了被吊打的份。
随手将归元鼎扔在一处，任由它显化出本体，秦天的目光，自进入这处上古秘境后，便一直没离开过手臂上嵌着的三枚玉符。
一直他之前所料，这处上古试炼场，它就是三块玉玲珑最后一道屏障的钥匙。
身在此地，任由那股死寂、苍凉的气息，源源不绝的冲刷着玉符本体，大约十几个呼吸后，随着一阵细微至极的“咔嚓”声响起，秦天脸上顿时浮现喜色。
“果然不出所料！”
然而，恰恰也就在秦天将灵识探入三枚玉玲珑内的时候，他却猛然一愣。
因为，这三块玉玲珑竟同时放光，随即开始散发出了一种隐晦的波动。
对于这种波动，秦天并不陌生，想当初在上秦城时，他便那块得自空武宗黑袍长老，可通往此地的铁牌上感受过。
事实上，每次使用灵石构建传送阵纹，他也同样会有这种感觉。
“这是……要把我传送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