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在观察着那些骸骨的时候，几名不知道哪个宗门的弟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通天塔就这破样？”
“就是，幻兽在哪呢？”
“到处都是骨头架子，看着还挺瘆人。”
说话间，一名青年径自朝那些骸骨走去，抬脚便将一具兽骨踢散了架。
然而，恰在此时，那散架的骸骨，竟在落地的瞬间，突然崩碎成无数手指骨节大小的灰白虫子。
嗡嗡！
飞虫遮天盖地的窜起，只在眨眼间，便尽数扑满那青年全身。
一位化神中期修者，居然连出手都来不及，就在一阵惨叫、挣扎中，被啃成了干干净净的骨架。
“不好，这是尸虫，快跑！”
见到这一幕，几个弟子，顿时被吓的转身就跑。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
“这尸虫很厉害，你挡不住的。”
“快跟我们一起走，否则你也会被啃成骨头架子！”
看着那几个弟子朝自己冲来，秦天眼睛微眯，在对方接近的一刹那，他毫不犹豫的挥起了手中的剑。
而同一时间，那几个弟子，也各自挥舞着手爪、兵器，朝秦天发起了攻击。
只不过，这几人的动作，却没有秦天快。
玄阙挥动，秦天入道七重的修为全部爆发，瞬间挥洒出成百上千道剑气，好似群星陨落，硬是在短短一瞬间，将迎面冲来的几个弟子，当场杀掉。
“演技太过拙劣！”
几个弟子的尸体落地那一瞬，原本的血肉之躯，倏然化作一截截惨白枯骨，不见半点血迹。
看到眼前一幕，秦天总算明白，为什么它们不叫“妖兽”，而叫“幻兽”。
前后不过眨眼之间，看到远处那些或大或小的骸骨，一具接着一具，就这么从地上自动站起，随后白骨生出血肉，须臾间便在某种力量加持下，化成“活人”和“妖兽”，秦天不禁摇起了头。
这一套或许能唬得住别人，但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灵眼开启，看破虚妄，所有一切，尽数重归本相。
看着一具具骸骨朝自己冲来，秦天长剑一弹，口中轻吟：“江河横溢，泛滥成灾。人兽，或为鱼鳖。”
秦天身影掠动，一剑斩出，强悍剑气在虚空中摩擦，爆发出剧烈剑鸣，横扫八方，声势十足。
入道七重的实力全部爆发，秦天的剑快如流星，身形每一次掠动，长剑每一次挥出，都会有一具骸骨应声倒地。
只不过，对于这些骸骨和“幻兽”，秦天依然是斩而不杀。
之前在空武宗那座塔里，最开始他并未察觉，但走到后面几层，秦天就发现了，所有的妖兽，在临死前，它们体内都会有一丝妖气被摄走。
那种情况，与在火焰山斩杀“焰兽”的时候很像，可却又完全不同，手段更为隐蔽，就算是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通天塔，拥有一种诡异力量，能够屏蔽一切空间类阵法。
那次，混沌之灵还在上古试炼场里休养生息，就算发现有古怪，他也没有办法。
但这次却不同，秦天已经把它带了出来。
“小灰，去！”
一道灰色光芒自掌心涌出，转瞬间便化作一只小兽。
作为本命灵兽，与主人心意相通，指挥起来如臂使指，混沌之灵明白秦天的意思，身形纵掠，只是张嘴用力一吸，每一具被它从身边经过的骸骨，它们的骨骼最深处，都会有一缕似烟似雾的稀薄气息，被这只灵兽纳入腹中。
混沌之灵，能够让当初的天帝垂涎三尺，寻找多年而未得，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尽管小灰只是幼体，没有令万物重归混沌的本事，但它却能将任何属性的能量，都化为无属性的混沌。
妖气、灵气，皆不例外。
斩而不杀，但却摄走这些“幻兽”的本源，这也是秦天对通天塔的一种试探。
因为他觉得，这些被某种无形力场所摄走的妖气，应该就是“通天塔”判定，三脉较技参与者，斩杀“幻兽”或“妖兽”的凭证。
秦天想看看，这一次，当一百头“幻兽”死亡后，自己还会不会被传送到下一层。
“只不过是一群粗通幻术的小妖，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比起妖帝蜃楼，你们实在差得太远。”
望着满地骸骨，渐渐由不断挣扎，最终归于死寂，成为真正的骨头架子，秦天缓缓摇头，却是回想起了很久以前，和妖族大帝交手时的情形。
但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秦天脸上的表情，却完全僵住了。
一种莫大恐惧，悄然攫住了他的心灵。
“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秦天想不起来的，并不是妖帝蜃楼长什么模样，而是……当初他们那场战斗，所有的具体细节。
自己出了什么招，妖帝又出了什么招，他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和苏月相识、相恋，那是比那场大战更为久远的事，这些都能记起，没理由只记不得那一战。
难道，有什么人，抹掉了他脑中，关于那一战的记忆？
大战的前后，他都记得，但唯独记不起他和妖帝交手时的战斗过程！
一刹那，秦天心头一颤！
思绪不断流转，不知不觉中，秦天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竟然闯进一片迷雾中。
呼呼！
风声掠过，左前方迷雾中，忽有一道黑影迎面冲来。
秦天眉头一竖，扬手一挥，玄阙化作流光射出，破开重重迷雾，恍若秋霜，寒冷肃杀，刺中那黑影，便将其钉死在远处石壁上。
那黑影是人、是妖，并不重要。
现在的秦天，不想开启灵眼，也不想看破虚妄。
他只想不断挥剑，通过一场杀戮，将心中所有阴郁尽数发泄掉。
一步步走到石壁前，看着那被玄阙透心而过，钉在石壁间，却仍然不断挣扎着的“人”，手臂轻挥，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小灰，顿时窜上前去。
扒住那“人”的头骨，张口一吸，妖气被摄走，那“人”重新化作一具白骨。
指尖微动，灵力化作丝线，将玄阙收回，秦天继续前行。
越往前走，雾气越显阴沉。
咚咚！
大地震颤，迷雾中，一个有着巨大轮廓的阴影，飞快朝秦天接近，竟是一只体形足有他六倍大小的巨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