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原本失去理智的白起，眼中重新有了亮光。
握住伏魔剑的身形，正是曾经让他无比痛恨的人。
白起的喉咙中，发出野兽般低吼的声音。
“利卫旦！”
利卫旦冷笑，声音寒冷如冰，“当初你和王浩坏我魔族大事，现在是时候得到点教训了。”
一旁的白玉笑道：“准备仪式需要些时间，你随意玩，别把他弄死了就行。”
利卫旦攥紧拳头，一拳轰向白起的胸膛。
“伏魔！”
白起暴喝一声，手中伏魔剑爆发出惊人的元力波动，奈何，无论他如何爆发，都无法让伏魔剑，从利卫旦的手中脱离出来。
利卫旦的手，如同一只铁钳，纹丝不动。
“轰！”
利卫旦的拳头，轰在了白起的胸膛上，他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力量，所展现的实力，与白起境界相仿。
潮水般的冲击力，涌入胸膛，白起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紧接着，他的身形，倒飞数十米，一头扎入一座沙丘中。
利卫旦望着手中的伏魔剑，讥讽道：“一个身怀魔心的人，如何用的了这把降妖伏魔的剑？”
话落，他随手一挥，伏魔剑插入白起的身旁。
白起从沙丘中爬出，他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他愤怒的喝道：“我白家世世代代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我白起更是恨魔入骨，岂会心怀魔心？利卫旦，你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利卫旦仿佛听到十分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你没有魔心？仔细看看你的身体吧！那从骨子里喷涌而出的魔气，难道你都看不见吗？！”
白起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魔气氤氲，如同燃烧的火焰。
“不……不……不！我不信！这一定是你的障眼法！”
白起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利卫旦讥笑道：“一叶障目，你其实早已发觉，却一直自己欺骗自己，不是吗？”
听到利卫旦这句话，白起的身体剧烈一颤，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的捏了一把！
他终于想起，自从上次他从家族祀堂出来后，身体便有些异样。
不会为何，他的内心，总会有有杀意涌出，而且杀意越来越浓郁，不泯灭生灵，便不能平息。
幸好，在蛮荒，在历练时充满虫群的秘境，在这片腐败之地，他都可以毫无限制的杀戮，每次杀戮过后，杀意平息，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加强烈的杀意，再次涌出。
这仿佛一个循环，他需要杀戮平息内心的杀意，然后涌现出更加强大的杀意，最后，再用数倍于上次杀戮，来平息新的杀意。
直到现在，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极少有清醒的时候。
白起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望着利卫旦，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是你做的？”
利卫旦不屑的说道：“我堂堂魔王，岂会屑于这种做法，如果我想出手对付你，你早就死了。”
白起撕心裂肺的咆哮道：“那是谁做的？！”
利卫旦没有回答，但他的身后，却是有声音传来。
“终于肯正视自己了吗？”
循着声音望去，白起终于看清与利卫旦一起的人，是何等模样。
这是一个中年书生，很普通的面相，但双眼中，却透露出一股天下独我的气质。
“你是谁？”
不知为何，望着这名中年书生，白起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不认识我吗？”书生笑道，“或许我们未曾见过面，但我相信，你一定是听过我的。”
白起心中的不安更甚，忽然间，一个熟悉的场景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在家族祀堂中，挂满先祖画像的墙壁上，有一片空白。
这个位置，是留给白家的罪人，耻辱——白玉！
“你是白玉？！”
白起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你怎么可以活到现在？！”
白玉微笑，“我那个废物儿子，不也是活了很久吗，你既然已经见过他，为何还会对我还活着，感到惊奇？”
白起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不必担心，不过是唤醒你隐藏在灵魂深处的力量罢了！”
“唤醒我灵魂深处的力量？你在说什么？”
面对白起的质问，白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相反，他十分耐心的开始解释。
“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灾星的传说？”
见白起不回话，白玉继续讲道：“传说在星空中，有三大灾星，分别是七煞星、贪狼星和破军星，无论哪一颗降临星空，百年之内，必定会天下大变！”
“据说，三颗灾星的前身，乃是神界三大魔王，三大魔王的力量无穷无尽，几乎统治整个神界。”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失败了，战死后，被众神毁掉神体、神魂，永世不得轮回。”
“但他们的力量，众神想尽了办法，都无法将其消散，只能退而求次，将三魔的力量，驱逐与星空。”
“三魔的神念虽然已经万劫不复，但他们残留的意志，却是在力量中无法消散，这些意志，如果附加于凡人的身上，会令其变成新的魔。”
“每一次灾星降临，便会有魔诞生，世间生灵涂炭。”
“但是这个规律，因为一个人，改变了。”
“千机！”
“他掌握的规则，乃是无比奥妙的命运法则，尤其是他晋升至尊之后，可以在灾星降临前，准确判断出谁会是魔的化身，在其得到魔的力量前，将其斩杀！”
“所以，在千年前，我抢在千机前面，将那一世的破军之魔斩杀，然后夺得他的力量。”
“可惜的是，破军星并不认可我，我只能用秘术，将其力量保存下来，等待找到合适的人选。”
“千机从未想到，千年未曾出现的破军星，一直隐藏在星空中。”
“破军主杀，其主必定是双手沾满鲜血之人，白家世世代代已斩妖除魔为己任，哪怕是个孩童，双手都是染过鲜血的。”
“所以我将破军的力量，存放在白家祀堂中，每年白家子弟，都会去祀堂祭祖，如果有合适的人出现，破军星的力量，就会自行涌入他的体内。“
“到那时，我会立即出现，抢在千机的前面，将其带走。”
“令我失望的是，一直等了千年，我才等到这一刻！”
“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有一些惊喜存在的，你在得到破军星的力量时，刚好佩戴着伏魔剑。”
“伏魔剑锻造于人魔之战时，至今斩杀魔物数万，其中蕴含的魔气，堪比半个深渊。”
“破军星的力量，被伏魔剑内的魔气所吸引，遁入其中，如此一来，千机只知道破军降临，却是找不到究竟是谁继承了破军的力量。”
“虽然藏身剑中，破军之力仍旧不断影响着你的意志，你越来越弑杀，伏魔剑积攒的魔气也就越多，破军之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当你彻底沦为杀戮的努力，破军之力，就会从伏魔剑中破壳而出，涌入你的体内。”
“到那时，恭喜你，你将会成为千年来，第一只真正的魔！”
“比深渊中魔王更加强大的魔！”
白玉的解释完了，利卫旦虽然不屑于白玉最后一句，却是没有反驳。
或许，他是默认了。
白起紧握伏魔剑的剑柄，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呼吸低沉急促，仿佛受伤的野兽。
“我不信！我和伏魔剑，会被魔的力量所改变！”
白玉摇了摇头，“这般说辞，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低头好好看看你手中的伏魔剑吧，它真的还是你所熟知的那柄斩妖除魔的宝剑吗？”
白起握剑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一下，他神色艰难的低下头颅，凝视已经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宝剑。
伏魔剑变了，剑身上伏魔篆符，仿佛生了一层铜锈，变得模糊不清。
白起的手，颤抖的更加力严重，他向剑身中注入元力，随后，浓郁的魔气，从剑身涌出。
这哪里还是斩妖除魔的伏魔剑，分明就就是一柄魔剑！
“不……不……”
白起的精神，已经陷入崩溃之中，他手握伏魔剑，咆哮着向着白玉杀去。
“我要杀了你！”
白玉脸上的微笑，更加迷人，不见他如何出手，伏魔剑就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伏魔剑的剑柄，被他握入手心，而伏魔剑的剑身，却是洞穿了白起的胸膛。
白起眼神溃散，他的口中溢满鲜血，想要张口，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利卫旦饶有兴趣的望着两人，开口询问道：“你故意解释了这么久，是在暗中准备仪式吧？”
白玉抽出伏魔剑，伏魔剑离开白起身体的时候，片片破碎，无穷无尽的魔力，涌入他的体内。
随着魔力涌入，白起的胸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原本已经停滞的心脏，也重新跳动起来。
“成了。”
说话间，白玉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虽然仍旧是白日，但天空中，有一颗星辰，凭空乍现，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破军，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