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开肉绽！
但，也就仅仅是到了这一程度。
盆地中，巨型牛头鬼差吃痛地大吼。依旧声浪滚滚，不见减弱。
“开玩笑的吧？”季方惊讶。
他从那条拇指粗细的雷柱中感受到了不可测量的危险。自己绝对一下子就会被打炸体。
“喂喂...要不要这样啊。”唐冠同样表情精彩，他大开眼界。
“俺老牛又从来没有干错过哪一件事。老天爷劈俺干毛线啊？”
牛头还在纳闷。
这道雷电怎么不偏不倚恰好打在自己身上？
接着，它看见远离这处盆地的沈然一行人，这时才明白了什么。
“喀！”
又一道雷弧落下，刹那间天光大绽。
牛头再次被击中，
“哞——”雷电余波仿佛裹住了它，闪电之力在它的身体间蔓延，嗤嗤作响，长满粗毛的手臂，毛发倒竖。
“顶级身躯。”
季方语气羡慕地说，“六阶基因系进化者也望尘莫及。
肉身硬接两道天地闪电，居然都能让它给挺住。”
“皮糙肉厚而已。”
王鹏嘴上说的不屑，脸庞则呈现凝重。
“是你们搞的鬼！怎么会让老天爷劈俺老牛？俺又没做错啥事，该劈的是你们！”牛头被接连两道雷电打得受创，有肌肤部位被烧焦了，还有血液溅起很高。
它彻底明白。
非是自然界突然的变故，而是这伙妖人故意在引雷劈自己。
轰隆一声，第三道闪电近乎瞬间连接了牛头与上天，长达上千里。
“噗！”
牛头吐出一口鲜血，一双诺大的牛眼睛瞪大到快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这是天地雷电。
与前边王鹏的雷电之力不可相提并论。
一击就足以把季方、沈然、唐冠当中任何一人打成灰烬！
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留存下来。
“哞！”牛头长啸，眼睛红了。
它开始朝着沈然一行人冲来，饶是铜皮铁骨也不能一直强吃雷击。
嘭！
三十米之高的巨型牛头，大脚把地面像是豆腐般踩踏。
“快出手阻止！”季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如此强悍的体魄，令己方没有预料。换作是一般的生物，早成飞灰了，但那高级鬼差牛头却连吃了三下，这让人发毛。
嗡！
唐冠不再保留，摸出了最后一张复合牌。
接着，他又取出一张防御力最强的山牌。
山之厚重，岂止万万钧？
融合！
最强的山牌飞出，一张打向牛头。
牛头果真好似被一座大山给撞了，身体往后倒退。
两只脚把地面犁出十几米长的沟壑。
李不二也娇喝，落地后，一掌拍向大地，唰唰唰几下，地面升起七八面厚厚的结实石壁。
可下一秒，李不二俏脸苍白。
只一拳，
轰！轰！轰...
轰隆隆！！！
一只长满了长毛的大手一举摧毁一面面石壁，光是这一拳带动的飓风都冲击得让人不稳。
“怎会？”李不二咬牙，竟想到了族中一位七阶基因系的长辈，同样是仅凭一具横练过影的肉身，便强势得不可战胜。
“不能让它冲出那片区域，要不然我们还得花更大的力气，得付出更多代价！”
季方严肃地喊道。
“咔嚓”
上空，又一道雷电降下，正中牛头。
牛头不能从容了，
咆哮声愈来愈大。
这雷电一次次都能在它身上打出飞溅的血肉，伤害还是很明显的，
再这样下去恐有爆体的危险！
与此同时。
周芷珊、陈天纵、沈然、吴江等人手段齐出，全都大意不得。
一道接着一道雷电从天而降，
就像是一把接着一把黄金利剑劈在那牛头的身上。
如此夸张的打击，对方还能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一旦脱离了十方雷瀑大阵，对于这些联邦年轻人来说可能会相当于次天使！
可一番攻势打出，落到牛头身上的效果却是不痛不痒。
“太变态了吧。”
沈然也咬起了牙关，“幽能死枪都破不了这家伙的防。”
“全程下来，居然就王鹏和天雷能让这玩意儿飙血？”
超高的防御，超厚的血皮，
这就是这个高级鬼差牛头给沈然的感觉。
“我不行了。”就在这时，周芷珊也俏脸虚弱。
她快速取出一根注射剂，朝着雪白的手臂扎下去，那牛头现在也发狂，自己精神力消耗异常巨大。
己方手段尽出，居然都没能挡得住那牛头。
甚至还没被打出多少伤害，眼看牛头就要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赤魁！”关键时刻，季方不再迟疑。
一团浓郁的红色气雾从他身体内涌出，飞快凝聚成一个赤色肌肤、青面獠牙的大汉。
“吼！”
赤魃现身，又快速增大体型，脚掌踩着空气，举拳朝着牛头就轰了过去。
“轰隆隆”
两个巨型怪物对轰。
让沈然等人意外的是，牛头居然被硬挡了下来。
“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牛头也吃惊，本就受伤的拳头被赤魃打得更疼痛难忍。
它被逼得后退几步，然后又一声愤怒地长啸，再次冲上前去。
没有花里胡哨的能力，
就只是最基本的拳头肉搏。
牛头与赤魃打了几个回合，一拳一掌对击在一起，每次都能引起空间地震一样的波动。
“这么强？”沈然匪夷所思地看向季方。
尤其是想到还不到自己膝盖大的小花...
“应该也并不是季方的，是某个长辈给他的吧...六阶巅峰战力吗？”沈然又心想。
接着，他也想起，立马取出那副钟馗抚剑图。
这是上机道人的。
说起来，同样也是红衣女鬼绯衣给他找的一件护身宝贝。
“出来！”沈然来不及多想，把星能灌入这副图当中。
“威，武！”
冥冥中，在场众人全都听见了一道声音。
沈然眼神大喜，成功了！
画上神威凛然的钟馗，居然一手持着剑，从画里飞了出来，凌空杀入战场。
可还不等众人惊呼，
“哪儿来的小瘪三？”
正和赤魃交战的牛头甩动左手的聚魂锁链，居然一把将其套住。
然后，
牛头在战斗中，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吃掉了
...给吃掉了！！
沈然瞪大眼珠子，忍不住怪叫，“我靠！”
“不行啊。”唐冠、王鹏也眉头一拧。
轰隆！
雷电惊世，雷光再一次照耀了十方世界。
纵然是远观，都如此恐怖，沈然等人难以想象当中的牛头正遭受着怎样的打击。
赤魃都在一个照面被打碎成红色雾气。
季方心疼地将其收回，感受到这一次的消耗，更加肉痛。
盆地中，牛头身体被一条雷电连接着天空。它身体一片焦黑，血液在各处伤口流淌，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伤害。
但，它仍旧气血冲天，还没有暴露出颓败。
众人恐惧，这样的肉身实在是太恐怖了，被天雷轰了八九次，竟还屹立在那里。
“哞——”
仅剩一根牛角的牛头咆哮，强大如它的肉身也是破败不堪，那件官服被打穿了许多处，伤口也露出了骨头。
“快拦住它！”见牛头再次不顾一切地冲来，周芷珊慌张了，大喊。
要说他们没有底牌那是不可能的。
可在这雷场当中，季方前面派出的赤魃，大家都看见了，
虽然取得了成效，却也消耗巨大！
一时间，好几人都眼神犹豫。
王鹏等人紧张地屏息，眼中仿佛有一串串数据流在浮现。
再三秒，
两秒，
要是还没人舍得动用强大道具的话，
那就......
动了！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是沈然动了。
他一双眸子智天使之环，光芒大绽，好似日月藏于瞳，一只手拍出，
带动了天地间呼啸的狂风，
轰隆！！！！！
半空中，一只由天煞形成的漆黑巨掌拍向试图冲出盆地的牛头。
众人看得震惊不已。
牛头大吼，直接拿头顶了上去。
天煞大掌瞬间被打散掉。
沈然受到强烈的反噬，又忍住咳血的冲动，一咬牙，脚掌踩住地面，
“才刚开始呢——”
“给我锁！”
被撞碎成无数砂砾的天煞，又在沈然的操作下，居然快速附上牛头的躯体。
像是在巨型牛头怪的身上形成了水。
又有一条条粘液延伸向下方的大地，仿佛成百上千条线，试图以此囚禁住牛头。
“麻烦的臭小子。没有用！黏糊糊的东西是困不住俺老牛的！”牛头大吼。
它一下子就扯断了大半的黑色粘液线。
沈然彻底忍不住，嘴角溢血，眼神又更加血性十足，“凝——给我顶住了！！”
轰！
盆地中，雷电再临。
也只有借天地之力才能对那皮糙肉厚的牛头造成伤害打击了。
在沈然的干扰之下，
“啊啊啊啊！！！”牛头再吃一击天雷，首次发出了惨不忍睹的叫声，庞大的躯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满是焦黑的躯体，如经历了火劫的木炭。
“没了？”
“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我们还没有收到支线任务完成的消息！”
唐冠突然大喊一声，引起众人反应剧烈。
怎么会还没有...
吼——
突然，焦黑如木炭一样的牛头又爬了起来，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季方一行人，“你们完了！俺要杀了你们，还要把你们的魂儿也给抓起来！！”
“谁完了还不一定呢，你别想出来！”
沈然顾不得其他，睚眦欲裂，把天煞的能力榨干到极致。
体内黄金十二宫，十二个穴窍都快要炸开了。
天煞，再次重组！
一条条黑色锁链缠绕住牛头伤痕累累的四肢。
牛头发狂地挣扎，怒吼。
众人内心剧震，全都看向此刻拼命的沈然。
对方像是在燃烧生命，用牙齿咬，也要把那个牛头留在盆地里。
嘭...嘭！
牛头轻而易举地就挣破了天煞锁链，可还是有像被毛线困住的人，动作被耽搁。
天上，又一次降下雷电，以神剑的形式，笔直插中牛头的天灵盖。
“嗷呜——”
群山抖动。
到目前，牛头抗下了整整十二次的雷击！
而且居然还没有被击毙！仍拥有咆哮的恐怖力量。
所有人无不看的匪夷所思。
不过，还好的是，这牛头也就皮糙肉厚一个特性。缺失的情报并不要命。
“天煞——”沈然又大吼，
可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身体后仰倒了下去，天煞终究还是没有完成重组，就迎来破散。
“沈然！”唐冠瞬间冲上前接住。
盆地中。
天空的雷积云已经减弱。
十方雷瀑大阵都要结束了，
那牛头居然还矗立着，焦黑的肌肤，淌血的伤口，庞大的躯体如同一座魔山...
但下一刻，
轰隆——
忽然，山塌了。
大片的烟尘被震荡而起。
天地间却是陷入了一片静止。
高级鬼差，牛头，就这样硬吃了连续十二次天雷，直到最后才陨落。
“支线任务四：杀死牛头马面，牛头已成功被击杀，奖励10万深蓝值。”一则通报声响起在季方、王鹏、周芷珊每个人的脑海中，彼此皆松了口气，接着又感到了超乎寻常的压力。
这还只是一个并不算“太棘手”的小boss。
......
......
醒来，睁开眼。
映入沈然眼帘的首先是周芷珊。
“你醒了。”
她挽了一下耳畔的发丝，然后告知，称沈然前面使用能力过度，导致精疲力竭而晕厥。
并且，大家在干掉高级鬼差牛头后，又遭遇地府的围堵，所幸地府调动的力量还不够致命。
目前，大家还在逃亡的路上。
但暂时已经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了。
“当时怎么是你一副拼命的架势出手？”
周芷珊的美眸，眼睫毛很长，在不发动能力的嘶吼，瞳孔清澈若宝石，极为漂亮。
沈然没说话。
“做的可以。”
周芷珊又说，站起身，“醒了就过来吧，不需要调养。”
这里是一个土房子。
沈然虚弱地走出房间，接着便看见在黑夜里点着一堆篝火，坐在旁边的季方等人。
一粒粒火星从火堆里飞出，飘入天空，又在半途消亡在了黑夜中。
现场声音一停。
“沈然。”“伤怎么样？”“还好吧，过来坐。”
除了王鹏没什么表示以外，众人都主动问候，脸上表情也有意流露出一些友善。
沈然颔首，逐一回应，又虚弱地咳嗽几下。
忽然，唐冠丢来一个白色小药瓶。沈然接过，认出这是在深蓝商城里贩卖的治疗道具。
“谢谢。”
沈然心里觉着诧异，道谢。
“过来坐。正好，我们在聊这次boss战，还有后面的计划。”唐冠又招呼沈然过去。
沈然还是走过去了，就没有坐在周芷珊身边。
篝火旁，大家聊的就是这次的牛头鬼差。
吴江认为强度超标了，言外之意就是后面的计划需小心斟酌，
“虽然是a级副本，但a级副本区间很大，有些副本就只稍微比s级副本简单一点点而已。”
“我倒觉得还好。”
季方、王鹏作为这个副本的队伍指挥，说出他们的看法，“牛头也就防御高了点，别的就没其他什么的了。”
“沈然你前面昏迷了，现在也可以给大家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呢？”
忽然，季方抛来一个让沈然意外的话。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那个脸庞正对着篝火的少年。
“我没什么好说的看法。”
沈然摇头。
“你干嘛？”一旁，唐冠皱眉，低声交代，
“总不可能你是在我们这里故作清高吧？”
前面打牛头的时候，沈然算是队伍里出力出的最多的那个了，
作用或许和拿出十方雷瀑阵的陈天纵差不多。
加之眼下还是一副战后虚弱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王鹏这会儿也不会再故意开口挤兑沈然了。
沈然心中一叹，只能随便找点话来说。
“陈兄，那个十方雷瀑阵，还能用吗？”
“还可以。不过得五天后。”
陈天纵回答。
接下来，沈然又和几人围着篝火聊了几句。
但他非是故作清高，
而是实在没法子说自己的看法。
毕竟自己后面还得去完成那什么使徒任务。想法和大家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说了几句后，沈然就又不参与话题当中了。
“还甩脸？真的是莫名其妙。”王鹏眼神又不好了起来，搞不清楚。
真以为你是什么龙傲天了？
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巅峰强者月，不照样也得和八大家一边暗地里斗争一边明面上合作？
季方主动让你现在多讲几句话，你凭什么一副缄默不开口的姿态？
扮给谁看呢？
算了。
想到对方前面拼命拦住牛头...王鹏暂时作罢。
“只要月后面不再乱来，我们还是有可能做朋友的。”唐冠看着沈然的眼睛。
沈然笑了下，“嗯。”
言尽于此。
唐冠又大大咧咧地和众人聊起了事情。
话题兜兜转转，莫名其妙地又扯到了联邦现在的变革上。
坐在篝火旁边的季方等人在言语间透露，他们其实是不太满的。
包括对于深蓝学院。
“呵呵。”
唐冠忽然笑道，“按照月说的，帝国恐怕至少是十亿进化者，我们联邦现在有多少？”
“算上七大星校招的新生，总共能有二十万吗？”
众人又不说话了。
只是眼神明显还是有点不以为意。
唐冠看在眼里，也有点想和沈然一样保持沉默了。
形势如此严重。
非要敌人打到头上来了，才知道惨淡的结局吗？
“我回去再躺会儿。”沈然忽然道退。
他离开那处篝火，脑子里倒是没在意季方这些联邦年轻天骄的言语和想法。
联邦对于新人类帝国的态度，就和对于火星一样。
自己哪儿能感受不出来？
一方面的确是视作强大的对手；
另一方面他们又有着骨子里的骄傲，认为新人类帝国和火星一样，都是从地球分出去的一个支脉。
还当他们自己是扮演着父亲文明这一角色呢。
“高级鬼差这么难对付...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打败。”
回去的路上，沈然只认真思索着眼下的难题，
“我后面得怎么完成那个使徒任务？”
呜呜~
正在这时，沈然诧异，远处飘来笛声。
夜色寂静。
笛声格外悠远，加之又动耳好听，有让人心神放松的作用。
沈然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行至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边，溪畔坐着一个背影，笛声吸引来了一粒粒漂浮在空中的荧火，若漫天繁星作为衬托。
“鬼？”沈然走近后，看见那是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此人气质清华如雪，温文尔雅，颇有三叔的感觉。一头黑发未冠未系，又增添了些许潇洒。
只是溪水中没有此人的倒映。
“既然知道我是鬼，你不怕？”男人停下吹笛。
“哈哈哈。”
沈然一笑，又牵动伤口，捂嘴咳嗽几下，“咳咳...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吗，鬼怕我还差不多。”
“哦？鬼差？”男人好奇。
“那倒也不是。”
沈然在旁边的草地坐下，还真是一点不带怕的，“你这个鬼，大晚上的怎么在外面吹笛？别停啊，我感觉你吹得挺好听，我放松放松。”
男人一笑，又竖起笛子，吹奏了起来。
小溪流水潺潺。
笛声像是把这个夜色荡开成了一片梦境。
沈然不知不觉间听得入迷。一如大海中被塞壬歌声所吸引的水手。
“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的声音在笛声中响起。
“我是...一个鬼可梦训练家。”
沈然“呆呆地”望着前方，嘴里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收集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厉鬼，成为排名第一的训练家。”
男人神情一愣，
表情便秘般地看着这个少年。
什么鬼可梦训练家？
【作者题外话】：6k字大章，然后明天三更再补一章